雪妖死了,但自它消散的軀體中,殘留了一物。
是一縷魔氣。
一縷足以令那雪妖更加狂躁的魔氣。
原本這雪鴞秘境中的雪妖是被馴服了的,不會輕易被驚動,這縷魔氣是有人故意為之。
魔域中人,還是按耐不住了。
——————
從前祈雪年撿到任晚前幾年,並沒有考慮她一個無靈氣入體之人,該如何果腹。
任晚就去了村外,去富庶城,去做了紅樓裡姑娘們的小侍婢。
姑娘們是不吝教她一些討巧的話的。
她們說,有些時候,就該隨機應變,說些軟話。面子這個東西有些時候,不值一提。
任晚如今有所感悟。
雪鴞秘境中的白日好像格外短。
雖然他們這一行在除了那雪妖之後,還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但這夜也是黑下來了。
一行人尋了個山洞,暫且休整。
洞中火光發著碎裂聲,昏黃的火光映在石壁之上,明滅搖曳著,讓人昏昏欲睡。
雖然修行之人已經擯棄了睡意,但任晚這麼多年依舊改不了入夜就睡的習慣。
任晚和亓鴆靠坐在背火的邊上一處,那邊的幾人尚且只是打坐休憩。
任晚閉了眼,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就打算睡了。
“怪不得是你被找上……”她那麼愛睡覺,溯夢草進她的夢,也不無道理。
耳邊是亓鴆的話語傳來,任晚睜了眼,向他靠了過去,悄聲反問“啊,你說什麼?”
女子裹著狐裘身上又冒著熱氣,靠過來的時候像是要把他融化了。
“你離我遠點……熱死了。”
亓鴆蹙著眉,伸出一隻手推了她一把,眼不見心不煩地閉上了眼皮。
任晚小心看了周圍那些正休憩的淬靈弟子們,又將頭轉了回來。
【亓鴆】
【亓鴆】
任晚用密音。
他不理她。
淬靈的弟子大多都謹慎,何況又出了白日雪妖的事。
任晚抿了抿嘴,昏暗中,她向亓鴆身上摸索。
摸到腰際時,她的手微微頓了下,往旁側去,果然摸到了他的手。
然後,她輕輕釦了扣他的手心,用極細的蚊聲,湊近他的耳朵,“亓鴆。”
手腕之上猛然一緊,力度之大握得她腕骨發疼
在火光撲朔映照下,任晚瞧見他黑如浸墨的眼眸,裡面染上了許久沒見的狠厲。
同樣,也聽見了他剋制的暗沉聲音,
“阿晚,你不要鬧……”
任晚被這眼神一震,心內顫動起來。
和亓鴆相處著大半年時光,從初春到秋日,她差點就要忘了,亓鴆原本是怎樣的了。
她點點頭,想將手從他手中抽出,卻做不到。
算了。
身邊人不再有多的動作,亓鴆也才冷下心來。
方才任晚摸索上來的時候,他本該就立即阻止她的。但他也不知自己是什麼心思,竟任由她去了。
女子的氣息染上他身周,溫熱爬上他的耳廓,也是在這個時候,她喚出他的名字。
這個被他厭惡了兩世的名字,從她嘴裡傳出之際,卻猶如化作絲縷,將他縛住,寸寸纏緊。
夜色越發深。
在任晚看不見的地方,亓鴆正貪婪地殘食著她灑落地面的影子。
若要叫她此刻醒來,見了他的模樣,怕是會懼怕得連與他虛與委蛇也不願。
————
睡著後
任晚有些不明白了
這溯夢草便是如此找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