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引的眸子映出任晚的面容,頃刻間,他的瞳色發生變化。
如同沉寂的墨潭,忽而滴入一滴本不起眼的水,瞳縮之時,雙輪赤金之色已然將他的眼眶佔據。魂引的赤金重瞳,任晚也沒見過幾次。
她的心頭狠狠一震,企圖喚醒他尚存的記憶“魂引,魂引……”
玉骨簪仍舊壓著她的另一隻手,以她的氣力無法與之抗衡。
而魂引,面上半分神情也無,原本放在旁側的一隻手已經抬了起來,正往任晚而來。
四周的人猜出了任晚面紗下的面容,皆是以為魂引要在這個地方殺人,只嘆任晚氣運不好,沒有躲好。
畢竟,魂引一個傀儡,唯命是從,絕無有人在被殿下下了追殺令後,還能逃脫魂引的捕殺。
任晚側身去做最後的掙扎,不過,預想中的血腥場景並沒有在她身上發生。
四周魔息凌亂,有一剎,只聽得見四周潛藏的吸氣聲。
魂引的手已落下,
他卻只是輕輕的落在任晚的發頂,拍了拍,似是帶著詭異的安撫意味。
四周寂靜無聲,任晚清楚地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
一聲沉重的悶響從櫃檯那側傳來,任晚餘光裡瞧見掌櫃昏了過去。
魂引此時開了口:“找到——你了——”
說實在的,這句話聽上去不怎麼好。
任晚近乎力竭,只是嘆了一口氣,視線仍舊與魂引的金瞳相對,忽而發覺,那隻被壓住的手可以拿起來了。
怒氣上升,她的心頭憋了極大一口氣。
她抬手,恨不能將這玉簪摔在地上,四分八裂的好。
只不過,任晚皺著眉死死捏了捏手心的簪子,叫手心的汗將其浸染,隨後藉著魂引的乾淨袖子擦了擦,又簪回了頭上。
任晚看了看魂引,走到了他前面道:“走吧。”
在這裡鬧了事,怎好再待下去。
隨著任晚領著魂引往門口走的腳步,這家客棧裡的人,走得乾乾淨淨。
【這樣不太好吧。】
任晚想了想,回頭看魂引,“我們總要先賠點什麼吧?”
任晚指了指櫃檯方向,
魂引理解了好半晌,自身上掏出塊黑漆漆的牌子來,放在了櫃檯上。
任晚並不知那是什麼,但猜想當是能抵得上掌櫃的損失的。
走出門去,任晚站定在街前,能感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他們只是好奇,但又怕丟了命,只是靜悄悄的。
任晚不想被當猴看,轉而問魂引:“我們現在去哪兒?”
像是點出了他所受的命令,魂引這次答得很快:“司幽城。”
“不行,太遠了!”任晚迅速反駁,“先找個地方,我是活人,我要睡覺。”
“而且,我要熬藥。”
魂引:“………”
最後,兩人順利入住城主府。
任晚當著魂引的面,一口乾下碗裡黑黢黢的,冒著絲縷魔氣的湯藥。
一個字,苦———
任晚喝下湯藥,立即便要去睡上一覺,而魂引尚且站在門前。
“你今晚,就這麼守著?”
魂引點點頭,轉身背對著門口,任晚也便由著他去了。
徒留下城主,乃至一眾城主護衛在夜風裡四目相對。
兩日前,聽聞殿下偶得一張畫像,畫上的美人叫他在紫極殿上多停留了足足一刻鐘,於是,這張畫像很快傳遍了魔域各處。
魔域四處湧現出畫中人來,都長著同一張臉。
殿下聽聞此事,甚覺有趣,傳下令去,誰能讓魂引認可是畫中人,誰就能入住蝕月宮。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