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鴆用視線打量任晚的同時,任晚同樣也在看著他,推測著自己是否有在他手下逃生的可能。
結果是,基本為無。
少年的漆黑的眼裡透著深邃而詭譎的光芒,彷彿能洞悉人心,青絲柔順垂落肩頭。
他並未戴冠,半扎的發尚未及腰,只過了肩胛一點,耳旁是數縷束好的青絲辮作修飾,這些皆透露出他的年歲尚輕。
造物主垂憐的面容在此刻染上極致的邪異,反而顯露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嘴角微微勾起,攝人心魄。
他沒有猶豫,下一瞬任晚只覺一陣眩暈,自己就被濃黑魔氣包裹住抓到空中,視線轉換間,她被迫俯視地面站立的少年,脖子被魔氣化作的利爪死死扼住,雙腳只能無力地掙扎。
“嗬嗬——哈”
隨著脖子上的手越發收緊,任晚體內卻調動不出半分靈力,只能伸手試圖掙脫桎梏。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徒勞罷了。
他用看螻蟻的眼神輕蔑的看著她垂死掙扎。
任晚只覺喉間的骨頭幾欲被捏碎,窒息之感漫上頭顱,眼前已經開始發黑,疼痛都成了奢求。
她甚至想要個痛快,就像前世那樣。
【死!死——】
最後關頭,許是不甘心,她嘴裡囁嚅著,發不出半分聲響,唇瓣開合之間,是兩個無聲的字。
——亓鴆。
少年終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眼睛眯起,臉上帶著乖戾冷漠的笑。
魔氣對任晚的鉗制一鬆,她便重重墜地。
她氣若游絲,喉頭上的窒息感尚未消除,脖頸和頭陣陣悶疼,但還是清楚聽到他催命符一般的話,
“果然是你,看來你我二人還真是命不該絕。”
話語的最後,似乎還摻雜了幾聲真切的淺笑。
但是,都不重要了,遠處林靈的呼喊聲越來越近,
“任師姐——你在哪兒?——任……”
“任師姐在這裡!快!”
任晚趴在地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凌遲,最後殘留的意識是林靈將她扶起。
於是任晚自然也沒感受到,她脖子上,戚長老留下的符印隱隱發燙。
街上游人如織,客棧二樓,兩人順勢落座窗前,其中那名女子心念一動,兩人身邊多出無形的靈力屏障,隔絕這裡和外界的聲音。
“酒裡沒有問題,金平的蝴蝶確為上古品種,想來是珍稀靈獸,在那裡的魔氣薰染下,自然也就成了兇獸,最後才被村裡的人豢養驅使來作惡。”
女子著碧色衣衫,髮絲半綰,頭上梳著簡潔清雅的髮髻,兩枚玉簪入發更是襯得其青絲如潑墨。
她肌膚瑩白,眼含一翦秋水,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美人一舉一動,般般入畫。
那男子面貌同樣生得極好,玉冠束素墨髮如漆,眉眼冷峻如寒劍,高挺的鼻峰之下是一張薄唇,整個人看起來不苟言笑,渾身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她的話音剛落,面前的男子也出了聲,“陣法已破,魘魔既出,如今卻毫無蹤跡,魔族沉寂幾年,或許也是在等時機。”
此話一出,兩人不約而同靜默下來,心裡有了思索。
稍遠處,角落裡玄色衣襬倏然離去,內裡的藏青色的裡襯如漣漪盪開,轉瞬即逝。
床上的任晚還未醒來,墨髮如水藻散開,纖細的脖頸上還有淡淡的紅痕,別樣有一種脆弱寧靜的美感。
林靈此時正守在任晚房中,按照江漣漪的囑咐,若是任晚醒了,便要立刻告知她。
門外傳來敲門聲。
林靈應聲開門。
“秦師兄,江道友。”看見是他們二人,她便自然的讓出門口,讓他們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