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桑嶼陷入無邊的地獄。
從那天起,他一直在低燒,傷口明顯好轉,但他卻不曾真正清醒過來。
江慕珩束手無策,按醫學的角度,裴桑嶼的傷情恢復並沒什麼問題,但他心理情況很糟糕。
一週過去,昏昏沉沉的裴桑嶼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
裴夫人再沉不住氣,趕到醫院質問江慕珩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強勢的裴夫人,慣來尊老愛幼,為人謙和的江慕珩,第一次對一個長輩冷了臉。
“這樣的結果,裴阿姨難道不滿意嗎?”
裴夫人皺眉,有些不相信江慕珩竟敢這樣直接質問她。
她打量著江慕珩,忽地冷笑道,“怎麼?連你也對那個小賤人念念不忘?”
江慕珩臉色更冷了。
裴桑嶼會得那種病,裴夫人有很大的功勞。
江慕珩覺得沒必要再和裴夫人多說了,轉身就想走。
“站住!”裴夫人冷聲道,“既然你治不好我兒子,那我只能幫他轉院,找更專業的團隊。”
聞言,江慕珩眸色一厲,冷冷盯著裴夫人,“桑嶼就在這裡治,他哪裡也不去。”
“我是裴桑嶼的親生母親,我有權決定他在哪治療?”
“是嗎?”江慕珩冷笑一聲,拿出手機點開一張照片,舉到裴夫人面前。
“看到了嗎?這是桑嶼早就簽署好的保密協議,為的就是防止有天他不省人事的時候,您用親生母親的身份帶走他。”
裴夫人不敢置信。
“他瘋了嗎?為什麼要籤這樣的協議!”裴夫人氣得面部五官都有些猙獰了,“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些年來我為了他我付出了多少,他竟然寧可選擇相信你,也不願意信我?”
“是啊,他寧可信我,也不願意相信您這位親生母親。”江慕珩勾唇,笑容冰冷,“您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裴夫人臉色一僵。
江慕珩收回手機,轉身離開。
裴夫人怔怔地站在原地。
半晌,她才回過神,抬手摸了摸臉頰,指尖溼漉。
她看著指尖的淚,自嘲般的低笑了聲,隨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是我。”她的聲音冰冷,眼中全是算計,“如果你還想當裴家少夫人,就和我見一面。”
…
江慕珩再次回到病房時,病床上卻空無一人。
他急忙找護士,但護士都說沒看到裴桑嶼。
他給周景打電話。
“我和裴總在一起。”電話那頭,周景語氣沉重。
“周景你也瘋了嗎?他現在這個身體情況怎麼能亂跑?!”
“裴總執意要我帶他回來看看。”
聞言,江慕珩微一怔。
片刻後,他重重嘆聲氣,“知道了,你看好他,我馬上趕過來。”
“好。”
掛了電話,江慕珩提上急診箱,帶上一些急救藥,急匆匆往別墅趕去。
…
距離那場大火已經過去十天。
只剩廢墟的別墅,從外圍拉上警戒線。
周景將車停在警戒線外,下車走到後座,拉開車門,將裴桑嶼攙扶下來。
裴桑嶼穿著病號服,外面披著一件黑長風衣,消瘦的身軀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著那片廢墟靠近。
周景看他快越過警戒線,急道:“裴總,不能再往前了。”
這種被大火燒燬的別墅,隨時都有倒塌的風險。
但裴桑嶼顯然根本不在意,他的腳步並未停下。
周景跑過去伸手攔住他,“裴總。”
“放開。”裴桑嶼揮開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