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扶著裴桑嶼趴到床上。
他的傷勢太重了,周景不懂醫,只能幹看著著急。
“裴總,您明知道裴夫人在這樣的日子情緒無法自控,怎麼還答應讓許小姐去老宅呢?您看裴夫人見了許小姐就想起許……”
周景硬生生把‘許英瀾’三個字吞下去,才接著說道:“總之,如果許小姐沒去老宅,興許裴夫人就不會受刺激發病了。”
裴夫人不發病,裴桑嶼也無需挨這頓鞭子了。
裴桑嶼趴在床上,英俊冷硬的五官泛著白。
他抬眸望著窗外的夜空。
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如同他此刻的內心,一片黑寂。
男人沙啞的聲音在偌大的臥室裡顯得尤其清晰。
“周景,你覺得報復一個人,最狠的方式應該是什麼?”
周景臉色一愣,隨即皺眉搖頭,“我沒有恨過人,我不知道。”
“身體的痛咬咬牙就挺過去了,只有心裡和精神上致命的打擊,才能讓人生不如死。”
“您,您的意思是……”周景震驚的看著裴桑嶼,嚥了下口水,“您是故意讓許小姐過去受罰的?”
裴桑嶼閉上眼,低沉的嗓音如地獄傳來一般陰森。
“她比我預想的還要堅韌,她身上那股堅韌,太礙眼了。”
“所以您是打算……”周景不敢往下說了。
覺得太震驚,也太殘忍。
“不管她是真病還是假病,既然她要名分,我就給,她要我的袒護,我也可以給。”
裴桑嶼睜開眼,黑不見底的瞳孔深處彷彿藏著一隻咧嘴大笑的魔鬼,“裴太太只是這場遊戲的開始,怎麼玩,我說了算。”
周景抿唇不說話了。
裴桑嶼這是要誅心!
…
主臥的房門虛掩著,門外,許佳允握著門把的手微微收緊。
原來是這樣!
裴桑嶼把她叫過去老宅,只是為了讓裴夫人親手教訓她。
罰跪,落水全都在他的預算內?!
果然她還是太低估裴桑嶼的手段了!
借別人的手傷害她,然後他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
甚至,這次的鞭傷也在裴桑嶼的計劃內?
許佳允後背陣陣發寒。
原來這場戲裡,演員不止她一個!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一切有跡可循。
裴桑嶼會那麼準時的出現在湖邊,那麼及時的朝她伸出手,其實都是計算好的。
原來她算計著裴太太名分的時候,這個男人也已經開始改變他的復仇計劃……
他打算用一場虛假的溫柔引她入局,讓她心甘情願的淪陷在他親手為他編制的牢籠裡。
然後,等她逐漸在這場虛假的溫柔裡變成一個沒有自我的傀儡任由他操控擺弄,
到那時,他會毫不猶豫的拋棄她,踐踏她,甚至像上一世,連她的年年也成了他最後徹底擊垮她的工具人……
裴桑嶼,你還真是既可恨又可笑啊!
只可惜,這一世,你休想如願以償!
許佳允閉上眼,咬著後牙槽強逼自己鎮靜下來,慢慢鬆開隱忍到顫抖的手。
她悄無聲息的轉過身,往自己房間走去。
經過樓梯口時,
聽見樓下傳來車聲。
緊接著傳來傭人打招呼的聲音,“江醫生。”
許佳允眉頭一蹙。
雖然心裡厭惡至極,但她知道,這出深情戲還得接著演下去!
現在的她羽翼未豐,還不到和裴桑嶼撕破臉的時候!
許佳允閉眼深呼吸一口,再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