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佳允沒說話,但雙手已經撐著床要坐起身。
一動便牽扯到傷口,她疼得倒抽一口氣,停頓了一秒,咬牙坐了起來。
單單只是這個起身的動作,許佳允就覺得自己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身上又出了不少汗。
裴桑嶼盯著她,眉心微蹙,似是嘆息一聲。
許佳允退燒後,便覺得肚子餓得慌。
為了年年,她得吃飯。
吃飽飯才有力氣恢復。
許佳允伸手要去拿粥,裴桑嶼一把扼住她的手腕。
她看向裴桑嶼,秀眉微皺,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你求我一句會死?”裴桑嶼咬牙,沉沉地瞪著她。
“我還不至於嬌弱到連吃飯都要人幫忙。”她聲音沙啞,卻帶著一股倔強。
裴桑嶼心裡一陣煩躁。
“行,你能耐。”他收回手站起身,單手插兜冷眼看著她,“看來昨晚我對你還是太仁慈了。”
許佳允剛端起碗,聽到他這話,手一抖,一碗粥直接倒在了她身上。
粥還燙的,有些倒在被子上,但有些直接淋在她手背上。
她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裴桑嶼已經一把將她抱起衝向洗手間。
水龍頭開啟,許佳允那隻淋了粥的手被拉到水龍頭下。
冰冷的水淋著她的手臂,那片面板通紅,但好在沒有起水泡。
許佳允垂眸,麻木地看著自己被燙紅的那片肌膚。
其實不怎麼疼。
比起昨晚經歷的,這點小燙傷真的不算什麼。
…
幾分鐘後,裴桑嶼將許佳允抱出浴室,放到床尾的沙發上。
他打電話讓阿緣拿醫藥箱上來,順便讓傭人把床單換了。
阿緣掛了電話,領著兩名女傭急匆匆趕上來。
主臥門敞開,沙發那邊,阿緣站在一旁,看著裴桑嶼親力親為幫許佳允上藥。
其實燙傷不嚴重,粥不是剛出鍋的那種,擦上藥膏後,那燙紅的面板很快就沒有那麼紅了。
只是這整個過程裡,許佳允一直在發呆。
像個沒有靈魂沒有知覺的人偶,任由裴桑嶼擺佈。
裴桑嶼沉著臉,周身氣壓極低,阿緣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知道這氣氛不對,連喘氣都放得很輕。
待裴桑嶼給許佳允上好藥,兩名傭人也已經將床單換好。
阿緣帶著兩名女傭迅速撤出主臥。
門關上那一瞬,裴桑嶼伸手一把扣住許佳允的後腦勺,低頭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唇觸碰的瞬間,許佳允眼皮一跳,失焦的瞳仁猛縮,她猛地推開裴桑嶼。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整間主臥。
裴桑嶼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
許佳允死死瞪著他,打人的那隻手掌心發麻,不受控地顫抖著……
空氣寂靜。
幾秒後,裴桑嶼用舌尖抵了抵被打的那邊臉頰。
呵。
他薄唇勾了勾,一聲冷笑從胸腔內震動出來。
許佳允渾身緊繃著,一雙眼死死地盯著他。
裴桑嶼轉過臉,黑眸陰沉沉地盯著許佳允,眼裡捲起風暴。
許佳允沒想過激怒裴桑嶼,如果不是裴桑嶼突然強吻她,她不至於應激打了他。
她還沒從昨晚的噩夢裡緩過來,現在裴桑嶼任何觸碰都足以讓她原地發瘋。
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喘口氣?
她只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些不公的遭遇而已。
為什麼連這點時間都不能給她?
眼淚落下來的瞬間,許佳允隱忍的情緒也徹底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