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男人指腹摩挲著她通紅的眼尾,薄唇扯出一抹冷笑,接近瘋魔病態的冷,“恨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你這麼恨我,怎麼會是心理應激障礙?怎麼會認知錯亂?”
“你啊……”他頓了頓,黑眸沉沉的映著她蒼白的臉,“你根本就不會演戲!”
“你混蛋!”
許佳允抬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後頸禁錮她的大手脫離,她也因為慣性往後踉蹌了幾步,後背撞上探視玻璃窗。
她狠狠的瞪著他,“裴桑嶼,拿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老人來洩憤,我瞧不起你!”
裴桑嶼眉心緊蹙,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我說我瞧不起你!”
許佳允失控大喊:“你不就是仗著我愛你才這樣肆無忌憚的作踐我!裴桑嶼你到底有沒有心!你口口聲聲說我欠你!可是我到底欠你什麼了?外婆又到底欠你什麼了?!就算是我媽真的害死了你爸那也是我媽的罪,你憑什麼強加在我身上!”
“許佳允!”
裴桑嶼怒吼一聲,狠狠掐住她的下巴,“不想死就閉上你的嘴!”
下巴傳來劇烈的疼意,她甚至覺得她再多說一個字下巴就會被這個男人捏碎!
“你聽好了!是因為你的不安分,是因為你的不認命,所以你外婆才要替你受這份罪!”
“還有,別他媽再說你愛我!”他胸腔起伏,對一次情緒外露得這麼明顯,“你的愛讓我感到噁心!”
許佳允瞪著他。
“你明明是來替你媽贖罪的,怎麼還敢說你愛我?怎麼還敢異想天開要和我結婚?”
他說著不禁又輕哂一聲,提醒道:
“但你也別恨我,你有資格恨我嗎?許佳允,這是你媽欠我裴家的,你就是一個沈家送上門來抵債的玩物!玩物就不該有情緒!你就應該被踐踏,被折磨!”
男人另一隻夾著煙的手拍了拍她蒼白冰冷的臉頰,“只有你越痛,才越對得起你來抵債的身份!”
許佳允狠狠閉上眼,及時掩去眼中強烈翻湧的恨意!
他隨便一句話就輕而易舉斷了外婆求生的路。
人命關天,他卻像是遊戲一樣,輕描淡寫一句‘都是替她受罪’就帶過了!
憤怒和憎恨像一頭失控的猛獸,在她身體裡狠狠的撕咬著僅剩不多的理智。
如果她現在手裡有把刀,她一定會毫不猶豫捅入裴桑嶼的心臟!
這男人從始至終都是惡魔!
她越痛,他越滿意!
可重活一世,她難道還要任由這個惡魔踐踏折磨嗎?
不,她不會!
既然手裡沒有刀,那她就耐心磨一把!
裴桑嶼這把鋒利的刀,她總有一天會握在手裡,為她肆意利用!
許佳允秀眉狠狠一皺,咬破了舌尖,鑽心的疼意讓她瞬間恢復冷靜。
她緩緩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瞳仁映著男人稜角分明的臉龐。
“裴桑嶼,那就如你所願……”她勾唇,明明笑了,卻是滿眼破碎和絕望,“我不愛你了。”
話落,她嘴角一抹鮮血流下……
裴桑嶼眉心一跳。
下一瞬,許佳允雙眼閉上,纖瘦的身子往後倒去——
…
別墅二樓,走廊最深處,光照最差的臥室。
房門開啟,江慕珩提著急診箱走出來。
門外,領命在此等候的周景上前一步。
“江醫生,裴總在書房。”
江慕珩微微點頭,轉身往書房走去。
書房門被推開。
江慕珩走進來,看著落地窗那邊勁松般立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