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眼圈便又紅了。
薛蟠不等寶釵說話,忙道:“我都明白,從前是我荒唐,往後不會了。媽就擎等著享清福,別的事兒都不必操心就好。”
薛王氏知道兒子是個直腸子,有啥說啥,哪裡想得到別的意思?點頭道:“我兒說的是。”
次日,薛蟠果然帶著人在自家的鋪子轉了幾圈兒。不轉不知道,一轉嚇一跳。薛家不愧皇商之名,不愧百萬家資之名。底下的鋪子從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就沒有不涉足的。
大略走了一圈兒,認識了幾個掌櫃的。尋了個涼快些的日子,薛蟠將人傳到了薛宅裡頭,像模像樣地問了問各鋪子裡的經營。各店裡頭掌櫃都是人精似的,早都備好了賬冊子帶來。
薛蟠擺擺手,“過兩日再說,我如今在熱孝中,輕易不能出門,萬事不便,鋪子裡還請費心打理著。待我出了孝,自有重謝。”
一番話說的兩三個掌櫃的臉色都有些狐疑,東家真是轉了性了?
閒話少敘,薛蟠自這一日起,雖是不能時時出去檢視自家產業,不過卻能不時地將人傳到家裡來。薛王氏見他對這些個事情上心,大感欣慰之餘,又覺得兒子這變化大了些,不免又與寶釵嘀咕了一通,“你哥哥這是怎麼了?原先個沒瞅他對買賣這麼上心啊?我瞧著心裡頭總覺得沒底!”
寶釵想了想,哥哥變化確實不小。她雖然聰明,也鬧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因此輕聲勸道:“哥哥知道上進了,這就是好事兒。媽別多心了,往後家裡都得靠他撐著呢。”
頓了頓,又小聲補充了一句,“若是媽實在不放心,銀錢上頭勒得緊些罷。哥哥手裡沒銀子,也不怕往日那些狐朋狗友再來挑唆他。便是他要做什麼,也得先來跟媽說,媽也就知道了。”
薛王氏深以為然。
薛蟠不知道薛王氏母女的話,他如今沒那個功夫,主要心思還是花在了兩件事兒上。其一,對薛訊的死,他心裡總有個模模糊糊地念頭在心裡一閃而過,卻又抓不住。另外,也覺得薛氏族人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尤其摸清了自家到底有多少產業後,更是堅定了這個看法。因此,她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琢磨怎麼著對付那一幫人身上。
其二,衣食住行,哪個朝代也都少不了這幾樣。自家鋪子雖多,最是利潤豐厚的無外乎就是當鋪與金樓。只是這當鋪還好說,金樓裡頭主要是賣些古董玉器擺件兒玩物等,這東西自己實在懂得有限。賺銀子雖多,可是壓得本錢也多。若是有人存心在這上頭來坑自己一把,那還真是一坑一個準兒。
不過他也並不打算就關了金樓。反正薛家還承著皇宮裡頭的採辦,往後多弄出些新鮮花樣兒的首飾頭面的賣到宮裡頭去,倒是也不錯。
這天晚上閒來無事,大熱天的也睡不著覺,把幾個丫頭都哄了出去,一個守夜的都不要,自己盤著腿坐在羅漢床上頭。一隻手支著圓下巴,一隻手無意識地撓腳心,心裡盤算著。
自己穿越這一回,雖說遇見了點兒狗血事,不過好歹算是摸到了一把好牌——說到吃喝,家裡開著酒樓,開著米鋪。說到穿戴,雖然沒有成衣鋪子,可有好幾個布莊,賣的都是好東西,他過去瞧過,錦緞綾羅綢紗布,比官用的不差什麼。還有兩個金樓既往宮裡採辦,又兼做著百姓買賣;說到玩兒,倒是沒敢開了青樓,許是怕祖宗爬起來罵。不過薛蟠不怕捱罵,往後是打算投點兒銀子進去的——拜上輩子的愛好所賜,看過幾本穿越小說,那青樓裡頭酒樓裡頭,可都是訊息的集散地啊。
這薛家的幾代家主留下這把子家業,連棺材鋪都有了兩間。只要你是個人,就能被薛家賺到了銀子。
這大好的形勢,便宜老爹難不成是生生累死了?
薛蟠抱著腳歪在了床上,哀嚎一聲,老爹誒,您到底給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