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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有行動。他是這麼回答何志高的:“如果不賣媳婦,我家裡的存款只有兩萬八,我還指著用它買房子呢。”

得,糞坑的石頭一塊。不可救藥。

緩期的事兒果真變成了無期,喪門星的預言又一次變成現實。眼見得時光飛逝,他由一個風光無限的狀元才子漸漸靠成了四十好幾的窮酸公務員……最後就連那段獨佔鰲頭的風光經歷也逐漸淪為別人的談資和笑柄。

“劉科長,市裡那邊還沒信兒啊?”“以你那水平,窩在這兒真是白瞎啦。”別人和他打招呼時常嘮的差不多都是這麼幾句嗑。

到這份兒上,人們再提劉年時就不再提汪鳳鳴了。“劉年是誰?咋沒聽說過?”“你不可能沒聽說過,就是那年考第一的那個呀!”

他的知名度已經很高。

說句良心話,劉年還真不是那種天天枕著官字入眠的官迷,可講話兒都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誰還沒點兒想法呢。眼見得市委書記和市委組織部長都換了好幾茬,他手裡那接雨點的盆明擺著已經過了保質期;眼見得自個兒頭頂上的毛色越來越雜,苗條的小腰也越來越彎……劉年不由得仰天長嘆:與其現在被眾人恥笑,不如當初哪兒也不去,只在民政局幹靠!

到後來幹靠都靠不成了——科長退休,就指望著上這一小聽的劉年眼睜睜地看著別人搶和了。

第四章 正面人物(6)

士可殺而不可辱。劉年索性不在機關幹了,他要求到曾經戰鬥過的頭道溝縣廣甸子鎮去工作——那裡有個民政局下屬的帶死不活的二流公墓,即羅鍋山公墓。股級單位。

為數不多的幾個哥們兒為他送行,席間他舉杯大笑:“靠,老子終於混了個處級,還正處呢!”

羅鍋山公墓管理處處長劉年終歸是個正面人物,迎送儀式之後便立馬鄭重其事地辦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帶著二柱到山門外買鮮花,他要給埋在這兒的汪鳳鳴上墳。

汪鳳鳴生前到廣甸子鎮來檢查工作時曾信口說過這麼一句話:“這羅鍋山公墓的風水不錯嘛。”有過耳不忘之功的劉年牢記在心。汪死時沒來得及對身後事留下一句遺言,在研究把他葬在哪兒時劉年想起了這句話,於是便葬這兒了。要是沒那句“信口”,一市之副市長的陵寢咋說也得在長青園的前兩排呀(那是專門給市級領導們留著的)。

今天好像是啥黃道吉日,上墳的人不少,山門口賣花的排了兩大溜。他們隨便找到一份,挑了兩把花束。二柱問多少錢,賣花那小子張口要七十,二柱說咋這麼貴,這要是在山下花店裡,兩束加一起也就三十塊錢。賣花那小子挺會說話,說大哥,這花貴是貴了點兒,可你看我這冰冷寒天的也不易,你們買花的老闆都是講究人,就別跟我計較了,這樣吧,五十塊錢拿去,用好了再來。他這麼一說二柱也就沒了脾氣,只是臨走時才反過磨來,說,用好了也不再來啦,誰他媽沒事老上墳玩呀!

往回走時二柱說:“大哥,你看見沒有,這就是咱公墓經營管理上的漏洞!一年當中這些賣花的得從咱這兒掙走多少錢呀。咱那麼多人閒著,幹嗎不搞個花店,把這筆錢自個兒掙回來?”

劉年點頭:“好建議,充分肯定。不過你小子記住嘍,從今以後不許在公墓叫我大哥,影響不好。”

劉年在第二區找到汪鳳鳴的墓,那上面和周圍的墓一樣,埋裡埋汰的,全是草末子和樹葉子。看來市長在這裡並未享受到特殊化,一直和百姓們同甘共苦呢。

劉年邊罵罵咧咧地拿樹枝掃那些枯枝敗葉,邊對二柱說:“看見沒有,這純粹是管理的問題。”說完還覺得不到位,又追加一句,“真是人一死茶就涼呀,這要是汪市長還活著……”沒等說完便閉了嘴,心裡罵自個兒,“我這屁放得真他媽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