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俞雷鴻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即便是很苦,也不會是為了我。若不是這一場變故,她可能早就忘記了他還有我這樣一個師兄吧。”
神靈使遙遙立於半空之上,仰頭看向懸紅一片的震天印,衣衫輕飄,鮮血潺潺留下,滴在那天一鼎上,竟然緩緩的滲了進去。只見那天一鼎漸漸變得一片血紅,血絲遍佈其間,顯得別樣的詭異。
俞雷鴻輕笑一聲,淡淡說道:“她們不過是在騙我,就跟當年一樣。”他緩緩的探手入懷,許久,才輕輕的拿出一隻枯黃的枯草飛鳥,苦笑搖頭,微嘆道:“她不是一般的女書,多年來殺伐決斷,算無遺策,可是卻終究算錯了我。這個青木布鳥我三萬年來一直戴在身上,又怎麼能扔在九澤之中呢?她即便是和星軌決裂,也不可能是為了我,不過她竟然還記得當年清脂山上的往事,這對我來說也就夠了。”
時光閃爍,霧影縈繞,俞雷鴻面容悽迷,已經看不清臉容。只感覺他周身光影瀰漫,仿若一縷縷浮雲升起,緩緩的溢進那震天印之中,周遭的凶煞之氣漸漸緩解,就連那些兇獸的咆哮聲也漸漸轉為小聲求饒的慘叫哀鳴。
俞雷鴻的聲音低沉嘶啞,滴滴點點的傳到兩人的耳中,萬物飄散之中,空氣中一片鮮血的腥甜,亙古的長風吹過幾人的衣角,灑下漫天飄渺的霧氣。俞雷鴻手訣掐起,舉至眉心,一道光華由中抽離,只見他指尖微彈,那道白色的光華就沒入了震天印之中,轉眼化作一團白色的亡靈之氣。
龍嘲風心神巨震,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傳說中凶神惡煞,雙手染滿五域強者鮮血的上古凶神,竟然會有這樣潔白的靈魂之光。這其中的純淨之氣,恐怕比之多年參禪打坐的和尚大師還要純淨。想必他生前必是胸懷坦蕩,風光霽月,才會不為師門所容。被封印之後,萬年來執著於一念,如今面對生靈劫難,竟將那些沉積於心的仇恨通通拋卻,才會有這樣潔白的靈魂。
想到這裡,雙眉不由得緊緊的皺在一起,對於風雲島的所作所為更加憤恨厭惡。只見神靈使緩緩的抽出自己的靈魂之光,彈入震天印中,那些靈魂之光緩緩沒入震天印,光華縈繞,漸漸將那些兇獸包圍在一處,形成一道充滿光明之力的禁咒。石室塵土消散,一片寂靜,龍嘲風和青陽聖女並肩而立,看著這臭名昭著的上古凶神用自己的生命一點一點的封印那些會給天下人帶來災禍的兇獸。
三萬年前,他曾蒙受不白之冤,被師門陷害,被同道唾棄,被天下人咒罵,更被自己的師弟壓在不見天日的封印之中,幾萬年受盡世間至極苦楚。三萬年後,他重出生天,卻仍舊被同門視為大敵,追殺欺詐,可是他卻要為了解救風雲而重新付出生命。
這個世間,一片渾濁,一片黑暗,人心如蛇蠍,魑魅魍魎,陰謀暗算遍地都是,到底什麼是正?什麼是邪?哪裡又才是真正的純淨樂土?當日萬靈城外戾天要龍嘲風去尋找的所謂的人類的永生和大同,消滅黑暗和殺戮,保護正直的靈魂不受汙染,匡扶上古神聖之光照耀的國度。但現在看來那只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因為罪惡的源頭不是別人,而是人類本身。
這時,忽聽甬道中傳來一聲清嘯。龍嘲風兩人急忙凝神望去,只見卻是那隻剛剛被龔姥姥騎乘的火鳳獨自衝回。一陣灼熱的暖意頓時籠罩了整間石室,青陽聖女失聲呼喚火鳳的名字,可是那平日裡和她頗為親密的火鳳竟然看都沒看她一眼,直衝著俞雷鴻疾奔而去。
龍嘲風大驚,正要出手阻止,卻見那火鳳陡然哀鳴一聲,附身衝上前去,尖掾一下緊緊的咬住俞雷鴻的衣襟,然後拼命的向外拉去。聲音悽惶嗚咽,巨大的碧色鳳目之中,有淚水不斷的湧出,見俞雷鴻望來,連忙拼命的衝著他搖頭,似乎是在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傻的用生命去封印震天印。
這隻當年被俞雷鴻悉心養育的飛鳥,終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