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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一會,鐘有初投降:“我好佩服你。我已經舉不動手機了,而且獨臂客好不方便。”
雷再暉真是覺得好氣又心疼:“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藍芽,專為解放雙手?”
她咦一聲:“我好像也有一副耳機。”
於是翻出耳機來繼續和他通話,好似雷再暉就在她耳畔一般:“有初。”
“嗯?”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因為不是科班出身,以前拍戲時鐘有初受過學院派主角不少教育。人家可不會因為你年紀小便對你嬌慣,看你有天賦才對你多說兩句,時時耳提面命,在片場一眼望過去,一聲聲叫的全是老師。老藝術家們教了她許多竅門,也教了她許多挑剔。
今時今日,演藝圈的拍攝技術與器材不斷翻新反而忽略了演員的功底和劇本的邏輯,只追求潮流與話題,一窩蜂地追捧這個,又一窩蜂地批判那個,毫無主見,本末倒置。故而鐘有初甚少看電視劇和綜藝節目。
因為鍾汝意常年掛在網上,所以她也鮮少用電腦。餵了貓,快八點了,她會翻翻無聊的小說。
“讀一段給你聽——女主角以手撫額,悄聲道:‘唉。這對小冤家從早上一直吵到現在,從天文一直吵到人文,從地理一直吵到倫理,吵得我頭痛。’”她樂不可支,“這本書雖然幼稚,但每個角色都很可愛。”
八點半,她開啟電視機,將聲音調小,看地理頻道的一檔節目。
那節目從宏觀世界講到微觀芥子,五花八門,無奇不有,正好播著一部關於海底生物的紀錄片:“咦,不播大馬哈魚了麼?這是什麼?”
畫面上出現一種深居於海底湍流中的生物,造型如一枚獸角,周身長滿骨針,有儷蝦一對,自小鑽入,相親相愛,一生寄居其中,直至雙雙死去。
“這種海綿,英文中稱之為‘維納斯的花籃’。我們則稱之為,”她聽見雷再暉在耳邊輕輕教她,“偕老同穴。”
驚蟄1
鍾汝意原本就封閉在自己空間裡,除了下樓吃飯就是掛線上上和網友們交流。他雖然發現女兒多了一個習慣,在晚飯後總會戴著耳機到處走,但他只以為她在聽歌——因她並不絮絮說話,偶爾兩句,鍾汝意也只以為她跟著哼走調了,甚至覺得好笑。
聽歌消遣他並不在意,可是仔細觀察,才發現女兒原來是有說有笑,有問有答。
她站在花盆邊上,說:“這麼冷,居然開了一朵月季……淺淺的紅色。”
又在關窗的時候說:“今天貓兒都沒有來呢。”
再到燈光下仔細觀察,才發現女兒神態嬌俏,眼波流轉,雙頰緋紅。他想起女兒小時候,便喜歡玩打電話的遊戲,手指繞著電話線上,又想起葉月賓和葉嫦娥一對姐妹,自小教她黃梅戲的身段,教她眼隨指尖,指尖輕點,如何叩在那呆書生額頭上。
自妻子死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女兒如此容光煥發。
好得很,他咬牙切齒地想,你戀愛了。聞柏楨沒有要你,你沒有跟繆盛夏,可你終於找到那個人了。
對於葉月賓的死,外人痛苦過,就是一場葬禮;葉嫦娥痛苦過,就是一場春秋;只有鐘有初的永恆自傷,令他的痛苦不那麼孤單。
他不否認女兒從來是嬌俏的,迷人的,和她的母親一樣,是一朵開不敗的花;但這嬌俏,這迷人,這開不敗的花,底下的土壤,正正是亡妻的腐爛屍骨!
“我不知道……”鐘有初發現父親鍾汝意正出神恍惚地盯著她,“真的要掛了。明天再和你說。拜。”
鐘有初將耳機摘下來,攥在手裡,手心有些溼漉漉地。父親從未這樣長時間地凝視她,顯然是想著什麼——一定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