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藏在桌布下的手緩緩展開。剛剛那番話,其實,他也並不好受。他以為,這樣折磨自己的對手,會大快人心,可為什麼,難受的還有自己。
指甲深深的陷入肉裡,他忽然想到曾經他的父親對他說過:“小晟,記住一點,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利用的,除了感情。感情是上帝最常玩的遊戲,而世人就像遊戲中被操縱的傀儡,如果你想利用它,受傷害的必定也會是你。”
當時他不懂,現在……他依然不懂。對,不懂,也不需要懂。
這麼想著,他拿起桌邊的手機,撥了幾個號碼之後,等待對方接聽。
“彭爺您有什麼吩咐?”對方畢恭畢敬的話音傳來。
彭晟致握著電話的手緊了緊,看到左手掌心那深深的指甲印後,終於還是開口:“殘狼那邊怎麼樣了?”
“一切都按計劃進行,如果不出意外,今晚我們的人就會潛入醫院。”
“通知所有人,計劃取消,一切相關人員馬上撤離。”彭晟致用拇指輕輕撫摸那深刻的印記,低聲說道。
對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這……彭爺,為了這個計劃我們已經損失了太多,眼看著就要成功,如果現在撤離的話,兄弟們的一切犧牲將付諸東流。”
他所說的彭晟致不是不明白,反而,作為這項計劃的主使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的機會是用多少鮮血和白骨堆積而成的。錯過了今晚,一切再難從頭開始。
甚至,幫派的根基也會有所動搖,畢竟蕭墨不是省油的燈,想在他手裡討得好處,無異於痴人說夢。更何況,因為殘狼的受傷,他一直處於怒髮衝冠的狀態,自己手下這群人完全是送上去給人家當出氣筒的。
可身為一個幫派老大,彭晟致自然懂得捨得二字的含義。有舍才有得,這群人,本就是用來牽制蕭墨的炮灰罷了,他的真正目的,只是殘狼。
現在撤離,恐怕還會引起大多數人的不滿。可是……想到剛剛劉譽卿那將要脫眶而出的眼淚,彭晟致咬咬牙,還是堅持了自己最初的態度。“撤離。”
“不行,彭爺,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我說撤離。”這次,彭晟致加重語氣,言語間已經有了些許怒意。
“可總得有個讓大家夥兒信服的理由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長久以來的威嚴讓那人有些懼怕,卻還是希望得到一個說法。
聽到這話的彭晟致苦澀一笑,轉頭看向樓梯口。變故?自己心軟了算不算?
“不要問為什麼,撤離。”說完後彭晟致就掛了電話,抬步向樓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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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章 逃離
看著緊閉的房門,彭晟致面無表情的推開,走了進去。
在房內巡視一圈卻沒有發現劉譽卿的身影,他不禁有些慌亂。
去哪了?難道他走了?可是警報系統並沒有發出響聲啊。如果走了……那就走吧。再次相見,就是敵人了。這樣想著,彭晟致也沒有聲張,打算退出房間。
就在這時,清風吹拂,帶動了窗簾的飛揚,他看到了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場景。躲在窗簾後的劉譽卿,赤著雙腳,蜷縮些靠在床邊。單薄的身影襯的那雙平日裡總是清亮的大眼睛呆滯無神,讓人看著格外心疼。
彭晟致慢慢的走過去,昂貴的義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發出“嗒嗒”的刺耳響聲。
然而劉譽卿就像是毫無察覺一樣,依舊保持著雙手懷抱著自己的狀態。無意識地自我保護狀態,昭示著他此刻的脆弱,就像一個易碎的水晶娃娃。彭晟致動動嘴唇,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只是嘆息一聲,緩緩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