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街頭髮傳單的學生,或是站在逼仄的出租屋裡,為他煮一碗雞蛋面的人。唐蘅覺得自己在做夢。
李月馳又走過來,伸手碰了碰唐蘅的額頭,然後蹲下去,捧起他的小腿。
「你……」他頓了頓,「在這別動。」
唐蘅便不動,仰面看著天花板。天花板也是豬肝色的舊木頭,邊緣處有不起眼的洞,不知道冬天會不會漏風。李月馳轉身向外走,唐蘅的視線追著他,直到看不見。這時他才感覺到腳底絲絲縷縷的痛意,大概是砸窗戶的時候被玻璃劃破了。視線向下,又落在床邊的書架上。那書架有四層,中間位置是兩個抽屜。什麼都沒想,唐蘅舉起手臂,拉開靠近自己的抽屜。
他看不見,只能用手摸索,抓出一隻黑色塑膠袋。解開繫著的結,從中掏出三隻小密封袋,透明的。唐蘅把它們依次舉起,不眨眼地看。唐蘅心想,像套娃一樣,一隻套一隻,還以為是什麼寶貝。
不是什麼寶貝。只不過是,六年前,他用過的吉他撥片。一枚墨綠色塑膠撥片,大概是某次排練時忘記帶撥片於是隨手到琴行買的。還有這個,想存錢也應該存到銀行裡吧?六年前那個下午他從他兜裡摸走的五十二塊八毛錢,五十二塊八毛錢可以由多少紙幣和硬幣組成?他自己都忘了,原來是一張五十塊紙幣,兩枚一元硬幣和八枚一角硬幣,原封不動在這裡。最後的就更可笑了,幾天前他給他的中華煙,顯然他沒抽過,還是沉甸甸的。
中華煙的密封袋光潔平整,而其他兩隻密封袋皺皺巴巴,不知被摩挲過多少次。新的密封袋加入了舊的密封袋,像一個新人擠在兩個老人之間,如果不是唐蘅發現了它們,也許它們會永遠被關在抽屜裡,直到新的也慢慢老去。而他永遠也不知道,李月馳打量過它們,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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