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向純妃解釋:“目前來看尚無端倪,好在咱們在明,暫且留意著倒也沒什麼。”
說罷,又思量了一會子,轉頭對明月囑咐道:“冬兒是王府管家從晉州逃難的百姓手裡買來的,郭修儀和她身邊的貼身侍婢同樣出自晉州,不妨從這裡入手,看冬兒之後會不會蓄意接近疊瓊閣的人,明月你盯緊著些。”
自從蝮蛇那事後,皇后那邊還是第一次聯絡冬兒。
純妃琢磨著花顏這話,恍然道:“莫非你是擔憂......皇后可能借冬兒之手謀害郭修儀,進而再牽連咱們?”
“不過是大膽假設,冬兒自從被撥到偏殿伺候,等閒也接近不了娘娘寢殿,便是要誣陷一時也不得法。另外,娘娘不妨將春桃撥給疊瓊閣,郭修儀頗有城府,奴婢本也有意安插一二人。”
純妃心定,“還好有你在,否則還真叫人慌了神,若依著本宮的性兒,早尋個由頭將冬兒遠遠的打發了去。只是如此一來,倒也落了下乘,不如放在眼前看著,也好謀定而後動。”
夢竹端著棋盤入了裡間,蕊珠雙手捧著兩盒棋子緊隨其後。
純妃霎時雙目放光,閒閒的日子裡,可不得尋花顏對弈兩三局解悶兒。
待棋盤鋪就,花顏執白子,邊落子邊隨口問夢竹,“司膳司的人可已走了?”
羅漢床對面是一排多寶閣,夢竹從中取出一隻博山爐放在翹頭案上,準備焚香,聞言答道:“適才都走了,梅姑姑正與冬瓜商量需要膳房裡出的幾道點心。”
“還在孝期內,本不應設小宴,太后和皇上那邊都傳了話,說那日只在會寧殿熱鬧一下也無妨。”純妃全神貫注,與花顏對弈,她不敢有絲毫懈怠。
先皇八月底駕崩,依例宮內需守孝百日,不得飲宴。只可惜了重陽那日的菊花酒,純妃身在宮裡,連偷喝都不成了。
聽得蕊珠脆生生道:“皇上把娘娘放在心尖上,不知後日會賞賜何禮物,倒叫奴婢們期待著呢。”
純妃嘴角微動,先吃了花顏一枚白子,想到皇上日前賞賜給國公府的湯泉莊子,本也懷著幾分期待的心情敗了幾分。
“不拘賞什麼,總歸也沒有大哥哥上心。”
花顏莞爾,唐家坐擁富貴,二小姐自小在富貴窩裡長大,除了那枚坤鳳佩,自不會被尋常賀禮哄騙了去,就是先前皇上賞的那方硯臺,二小姐的庫房裡相似的也不少。
花顏衝蕊珠道:“適才大少爺送了什麼可心的?”
蕊柱嘿嘿一笑,瞧著主子沒有阻攔,不知從何處捧出一把古琴。
花顏顧不得下棋,湊上前細觀,這把琴形制渾厚,以梧桐作面,杉木為底,通體髹紫漆,作圓首與內收雙連弧形腰,琴身腹內納音微隆起,當地沼處復凹下呈圓底溝狀,是雷氏琴的製法。
翻過琴背,果真在琴身左側刻寸許楷書款“開元癸丑三年斫”,池上方刻篆書“九霄環佩”四字,往前數兩姓更迭,是名副其實的古琴。借用唐代名琴“九霄環佩” “大少爺果真是下足了功夫。”花顏連連讚道。
昔日在臨安,林先生教二小姐彈琴,常言,雷氏制琴重實,聲溫勁而雄。花顏耳濡目染,也閱了不少關於《樂書》、《琴苑要錄》之類的書目。
不過她也只是懂得欣賞,並不會彈琴。
純妃勾起唇角,“九霄環佩,藏琴錄中所載,開元年間雷氏所制,堪稱傳世名琴之首。”
花顏不禁為皇上捏了一把汗,純妃由著花顏欣賞了一番,對夢竹吩咐道:“現下不宜弄樂,暫先封存到庫房,等過了孝期再試音。”
福寧殿,皇上難得發怔。
景明手邊的拂塵抖了抖,這可真是線頭落到了針眼裡,趕了大巧了。
御案上同樣放著一把琴,乃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