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蕊珠賣關子,綠柳細聲細氣的道:“讓那鸚哥開口說話了?”
“那鸚哥本就會說幾句吉祥話,聽慈寧宮的宮人說是林邑的使臣進貢的。”夢竹解釋了一句,看向蕊珠。
蕊珠見吸引了眾人注意,清了清嗓子道:“阿奴逗弄了一番,鸚哥便吃了些穀物,太后娘娘這些日子因這鸚哥頗為嬌氣而憂心,故而將阿奴留在了慈寧宮。皇上聞知此事,也親去慈寧宮探望了一回,現下隨郭修儀回疊瓊閣了。”
梅姑姑道:“鸚哥是皇上被封為晉王時,先皇賞賜給太后的,太后著人加以訓練,說起來也巧,那鸚哥開口說話,喊的是晉王二字,太后也因此對這鸚哥甚是喜愛。”
“這位叫阿奴的宮女,除了懂一些馴獸之術,從司簿遞上來的文書上來看並無其他問題。”花顏暗自琢磨了一會,開口道。
“在掖庭受訓時,奴婢倒與阿奴說過幾句話,她的身世倒令人唏噓。”
眾人聽綠柳緩緩道來,阿奴本出身京郊一尋常百姓家,她家祖上曾在長春園做過馴獸師,到了她祖父這一代則已家道中落,只能在馬肆上以相馬為生,阿奴的父親鍾愛狸奴,在一家員外郎府上謀了一份差事。
員外郎的一房小妾聘了三隻狸奴,阿奴父親接手照看後,也不知怎麼走丟了兩隻,另一隻也得病死了,阿奴一家也因此觸怒了員外郎,父親被毒打了一頓,回家不到半月就離世了,家中只剩母親與阿奴和兩個妹妹,她無奈之下便到牙行自賣自身,又恰逢宮裡要進一批宮人,牙行就將她編到選拔的隊伍,因此入了宮。
這本是一樁無關緊要的小事,沒想到月末時,皇后命人從臨清當地聘來兩隻獅貓,獻給了姜太后,獅貓通體雪白,長毛異瞳,神駿異常。
花顏隨純妃前往慈寧宮請安時見過一回,那兩隻狸奴被阿奴伺養的極好。
姜太后心喜,與純妃說起這狸奴的好來,純妃乍然見到,也生起了興致,上前揉搓撫弄了一番,其中一隻順勢躍入純妃懷中,袒露雪白的肚皮,哼哼唧唧的極為歡快。
姜太后身邊的姑姑抱著另一隻名為“舞倉”的狸奴,奇道:“翻雪性子不如舞倉溫順,倒是皇上每每來慈寧宮,翻雪才會如此賴著親暱。”
郭修儀聽得此言,不禁望向純妃懷中的翻雪。
沈美人趨前道:“純妃娘娘前些日子忙碌,甚少來慈寧宮,臣妾幾人來過多次,翻雪從未如此,想必是純妃娘娘和翻雪有緣。”
“有緣,有緣。”
忽有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眾人環顧,郭修儀指著殿內一角輕笑,眾人才知竟是金色鳥架上的鸚哥所發,沈美人拍手稱讚,對姜太后道:“太后娘娘,鸚哥這幾日會了不少話呢。”
姜太后微笑著說道:“是阿奴餵養得宜,難為皇后惦記著本宮,知道阿奴善馴狸奴後,又千里迢迢覓得翻雪和舞倉,如今本宮的慈寧宮倒熱鬧多了。”
“就是這翻雪頑皮,常與舞倉爭鬧,今日你們正好都來了,若有想收下它的,儘可聘去,屆時勿忘予哀家聘禮即可。”
姜太后言此,眾人皆覺有趣,除皇后在仁明殿安胎沒來,座中眾人及慈寧宮宮女內侍等皆掩口而笑。
曲才人道:“現下瞧著,臣妾等也無需爭了,翻雪似已賴上純妃娘娘了呢。”
純妃即刻擺出一副拒絕的模樣,花顏伸手從她懷中將狸奴捉起來。純妃直言:“臣妾的會寧殿裡擺了諸多綠菊,怕是無福聘這狸奴兒了。”
沈美人方欲開口,聞郭修儀道:“臣妾在閨中時倒是曾養過一狸花,若純妃娘娘無意,臣妾願將翻雪聘去疊瓊閣。”
自慈寧宮出來,朔風漸緊,雲靄沉沉,夢竹和綠柳分別為純妃和花顏披上青蓮絨的灰鼠斗篷。
沈美人向純妃行禮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