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是一場針對純妃的陰謀,其目的也顯而易見——
在純妃負責督辦的初照宴上出現如此重大紕漏,一場責罰自是避不了的,恐怕就連協理六宮的權利也極有可能被剝奪。
花顏神色愈加冷冽,她還想到一層:若榮美人因此而受傷,勢必會影響臨安侯府與趙郡李氏日後的關係。
前者是朝廷新貴,後者乃門閥世家,兩家若因此結怨,對於幕後之人來說,可謂一箭雙鵰。
臨安侯府背後不只有商行,家主唐顯是個老狐狸,姻親勢力也不容小覷,趙郡李氏若要找麻煩,未必不會波及與侯府和純妃大有關係的周柏......
純妃盛怒之餘,大概也想到了這一點,眼中慍色漸濃。
花顏提起精神,上前檢查從氈毯上取下的細針,她是做慣了繡活兒的,只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尋常的繡花針,隔著帕子微微使了些力道,似乎是由精鋼打造。
與其說是繡花針不如說更像是暗器。
取了其中一根用帕子小心包好,花顏遞給純妃時在她耳邊低聲叮囑了幾句,開口吩咐陳司設:“即刻將負責茵席帳設幾名內侍召集到一處。”
純妃接過後轉身交給夢竹,讓她速去尋景明。
花顏說的對,此事瞞不下,與其讓皇后興師問罪,莫不如直接透過景明稟報給皇上。
好在花顏為籌備宴會做了諸多準備,現下這些麻煩提前暴露出來正好整飭宮闈。
......
夢竹帶著包好的帕子匆匆去了福寧殿,綠柳不敢掉以輕心,領著兩個內侍在大殿內搜查,順便守在殿中檢查新鋪設的地毯。
沒有發現別的問題後,綠柳又和蕊珠匯合,去偏殿另一側檢查。這是按嬪妃位分提前佈置好的歇息之所,明日宴會前安置嬪妃們帶來的衣物首飾或雜物。
蕊珠見綠柳立了功,查驗的更加認真,眼看這邊空蕩蕩的沒發現什麼問題,就又回到擺放樂器和宮裝的地方,嘴裡小聲嘟囔:“這些錦盒內的首飾還沒查呢。”
花顏聞聲瞥了一眼,這些首飾只是擺在明面上的,是以她並未過多關注。
一個月前收到閔容送來的宴會名單時,她就給雲夫人傳話,永寶樓按摺子裡的要求打造了兩套首飾,日前已送到了會寧殿。其實不只首飾,宮裝也由永秀布莊連夜趕製了一套備用。
“欸呀——”。
蕊珠一臉呆滯的舉起左手中的珠子,右手捏著的是一支缺了一顆珍珠的珠釵。
“這......這尚功局匠人的做工,怎麼還不如永寶樓的大師傅!”
害得她不光沒有立功,還闖了禍!
陳司設剛膽戰心驚的從地上爬起來,聞言不禁為剛進來的陸司珍捏了一把汗,負責首飾的正是尚功局司珍司的陸內官,他二人一向交好。
陸司珍同樣一臉呆滯的盯著蕊珠手中的珠釵,只覺得兩腿發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奇了怪了,閩榮姑姑派人來取時自己分明確認過數遍,當時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此時,他牙縫裡哆哆嗦嗦擠出一句話想要自辯:“求純妃娘娘明察,奴婢當真檢查過數遍,首飾經手之人都有檔案記錄。”
花顏離得近,看到珠釵與珍珠連線的地方有細微粉末灑落,在日光照射下分外明顯。且這顆珠子與珠釵上的其他珠子有些細微差別,顏色略顯暗淡。
花顏的眼眸幽深,覆上一層駭人的冰霜,冷聲召陸司珍上前。
陸司珍早已臉色蒼白,聞言不敢違抗,膝行兩步,花顏照舊用帕子包裹著珠釵,連同被蕊珠扯掉的珍珠一同斜插入陸司珍頭頂的高髻上。
純妃雖不知何故,但自然不會阻攔。
陸司珍也一頭霧水,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