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那些受救助的人感謝我。因為救人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喜歡挖別人的錢而已。”
這種人好自我、好自負,即使遭人不以為然,但杜菲凡仍能自得其樂。
如果她的羞怯能少一些,也許她便不會那麼怕生人了。可是當年在丈夫幾次硬拉她參加宴會的經驗嚇壞了她,徒令她更怕人群而已。唐彧曾經非常努力,卻只得到反效果,只因他向來以已度人,認為他做起來簡單的事,別人做起來應該也不困難。但他錯了,他的種種引導她的作為太過急進,結果只讓她當他是天上地下唯一大惡人。
傷害了他,她感到很抱歉。但捫心自問,即使今日她已敢走出大門,願意走出自我禁錮的世界,卻不代表她能夠接觸人群。也許她是害羞,或對生人存著怕被傷害的恐懼,更可能是她的天性源自內向過度,致使她永遠無法去喜歡人群,或願意嘗試加入人群。
昨日的臺北之行給了她很多的感觸,一時理不清。但也許是那深長的吻令她輾轉難眠,在身體因奔波而這般疲倦時,竟有難以成眠的情況。他……吻她……一如當年吻她時常有的溫柔,怕傷她。當初覺得難過,因為不明白唇與唇為何要貼合,但昨日那吻……已能更深刻的感到一抹溫存,以及傷痛。
現在的他,眉宇間已不復見傷痛,但相片中的他有。那時他非常不快樂,有時半夜轉醒偷覷到他沉沉望著她,也只嚇得她連忙裝睡,一動也不敢動。
離婚對他而言是最好的補償與解脫吧?她算是做對一件事了嗎?
相本翻看到最後一頁,有一些潦草的字呈現。那是一首詩讓燃燒的記憶從此冷卻讓那光華燦爛的憧憬從此幻滅我也沒有什麼好怨恨的這世間多的是被棄置的命運被棄置的心在追尋的過程裡其實沒有什麼是我自己可把握的包括快樂與悲傷包括幸福那是一首席慕蓉的語,並且在後面幾句稍作改變以符合自己的心境。她怔怔看著,眼淚因不知名的心酸而源源滾落而下。
如果她好奇著自己有多大傷害他人的力量,現在她知道了。
心好痛,好痛……
每年的聖誕夜,同時也是唐氏親族的聚會。三代以來加上姻親的締結,也就漸漸成為一場人數頗多的宴會。有人的地方就有商機,許多商場人士也樂於加入其中,自然久而久之,唐家所辦的聖誕宴成了上流社會里每年不可或缺的節目。
由於唐家的男性向來早逝,因此身為他們的伴侶必得是可以撐起半片天的精厲女子。不必非要有什麼商業手腕,但絕對要具備交際手腕,當一名稱職周到的女主人,可以獨當一面打點起種種瑣事,不讓丈夫在公事之外還得煩宗族親友之間的來往親疏問題。
唐彧這一支,正因三代以來居宗族長之位又最為飛黃騰達,已成了宗族間的領袖,裡裡外外的打點更是全賴女主人的手腕。
所以當年唐夫人打一開始便不贊成兒子娶蕭素素為妻。在外在的考量上料定了那樣一名內向得不可思議的女子,絕對無力捧起唐家少奶奶的飯碗,但眼見兒子愛得早已走火入魔,心下也不好多說什麼。唐夫人向來溺愛兒子,自然尊重他的選擇了。
不過她對媳婦的觀感是有保留的。若要她接納素素只有一個條件,必須是素素能令她的兒子快樂。但她兒子七年婚姻下來,卻由原本熱情飛揚的青年變成了內斂不快樂的男子,身為一名母親,看在眼中如何不感到心痛?
冠蓋雲集、衣香鬢影的會場,滿是穿著高階入時的男女,與所有客人打過招呼後,唐夫人坐在主座上,忙不迭的對心肝金孫問著:“小謙,累不累?要不要讓福嬸帶你去休息?肚子餓不餓?端一盤果凍給你吃好不好?”對自己的兒子孫子無比溺愛是唐夫人唯一的嗜好與缺點,至今她仍怨著兒子居然不讓孫子陪她住,偏要送學謙去住校。
“奶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