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燕不敢停留了。
看看房間窗戶對著的街道,他把汙泥抹一些在衣服上,運氣飛下。在眾人的驚呼中回頭看了一眼王府,隨後便往城外方向跑去。
身後眾人議論紛紛,說這人是窮瘋了偷了時王府死人的衣服穿;也有人默默離開,前去各家族報信。
時逢燕剛到了街尾,就看見龍輦浩浩蕩蕩來到這條街,他急忙藏在周圍百姓中間低頭彎腰,悄悄向外圍走去。
待到走出人群,遠離了人群,裝作平靜地走了一段路,拐進一處巷子,小心翼翼地埋伏一陣後,確認真的沒有人跟蹤,才放心走出巷子。
結果城門處設崗查哨,每個人都要搜身。時逢燕摸摸懷裡的乾坤袋,心想不好,這東西若是被發現自然要被一頓盤查,於是他轉身欲走,卻迎面被一人撞入眼眸。
“陳四,你原來在這啊,快隨我出城了!”
陳歲安說著便來到時逢燕身邊,伸手如盤查搜身一般摸向時逢燕胸前腰間,手指撥動,便是揪著乾坤袋出來。
“看來你記著我的話呢,儲存得很好,回頭叫老爺給你賞錢。”
時逢燕回過神來,立馬單膝下跪行禮:“謝小姐賞。”
陳歲安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隨後開口:“起來吧,隨我出城,莫要耽誤太多時間了。”
時逢燕起身,跟在陳歲安身後,自然是很輕易地過了城門崗哨一關。陳歲安則是捏著乾坤袋,裝作錢袋子,擺了身份便是讓守衛笑臉相迎。
出了城門,時逢燕屢次要開口,都被陳歲安的眼神制止,直到走出兩裡多,陳歲安才把乾坤袋還給時逢燕。
“太沖動了!”陳歲安帶著急切的話語落地。
時逢燕被訓斥一句,又想起家人斃命時飽受痛苦的死相,委屈、不甘、悲痛瞬間湧上心頭。
“我當然要衝動,那是我的家!”時逢燕的眼淚滴嗒滴嗒的落在胸前的衣衫上,陳歲安伸手去擦,被時逢燕偏頭躲過。
“燕子。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我只能說,做好最壞的打算吧。”時逢燕這才看到陳歲安的表情,她眼睛紅腫,顯然是哭的撕心裂肺,畢竟時王府的各位也是她的親族,怎麼會不心疼?
陳歲安也忍不住落淚下來,但還是拉著時逢燕的手。“燕子,最壞的情況是,朝廷、魔道宗門和各大家族都摻和進去了!你明白歲安姐的意思嗎?”
“那父親……”
“估計舅舅早就已經……”
時逢燕感覺支撐自己橋樑斷在腳下,如同墜入深淵一樣,渾身發冷,無能為力。
時逢燕跌坐在地上,抬頭看著陳歲安,顫抖著嘴唇,不安在心底滋生。終於問出那一句:“御史家……”
陳歲安點點頭,接著說:“有可能,但小瓷兒肯定不會害你。”
時逢燕瞬間覺得天旋地轉,他知道孟瓷是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不然昨天不會把自己叫出來。
至於御史家,他其實早就猜到了,只是不願意承認。
為什麼孟瓷昨天要叫自己出門?為什麼孟瓷那麼急著不讓自己回家?為什麼孟瓷叫自己走的越遠越好?為什麼孟瓷被罰關了禁閉?
因為御史家有鬼,孟瓷沒有。孟瓷被夾在家族和自己之間,但她選了自己。
孟瓷不是沉浸在戀愛中無法自拔的人,那麼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魔道!
朝廷和魔道勾結,聯合各個家族,要滅了時王府。
怪不得時飛揚要去訓練軍隊,原來是為了榨乾時王府的價值。
怪不得今年財大氣粗,花燈用了明石礦,看來是和魔道宗門的交易。
怪不得那天在伽葉寺徐洲的眼神那麼狠厲,太子那麼著急,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