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瓷揪著時逢燕的領子看了好一會,隨後擺擺手進了御史府,到了大門口又回頭,手扶著門框,依依不捨。
“喂,你可要小心,走慢點,路上滑倒我可要嘲笑你的。”
時逢燕輕輕一笑,忍不住伸手摸摸孟瓷的頭。孟瓷嚇了一跳,臉上紅了一大片,但是觸電一樣酥麻的感覺讓她差點軟進少年懷裡,直到鼻尖差點碰到時逢燕的外兜口袋才猛然回神。
“臭時逢燕,你竟然……摸本小姐的頭。”少女聲音慢慢弱下去,帶著一絲扭捏。
“快進屋,外面冷死了。”又起一陣風來,雪塵如同石子打在少年後腦上,卻一絲沒從他身邊潛入少女的臉畔。
孟瓷抬手給他撥撥頭髮,摸到一手雪粒子,噘嘴不滿道:“快走,待會凍傻了!”
少年小聲嘀咕一句“才不會”,轉身朝大街走去,一時沒了少年的遮攔,風雪迷的少女睜不開眼,她還是躲在門框邊,看著少年走遠。
突然時逢燕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孟瓷,見她許久不動,揮手叫她趕快回去。孟瓷卻沒看清他的動作,只道是揮手告別,於是蹦起來揮手,笑的開心,連雪粒子都沾到牙上。
少年的身影逐漸消失,孟瓷雀躍的心如同被自己的小弩打下來,腳踢一踢周圍的雪,小聲抱怨:“都說慢點走了,還走這麼快。”手不自覺摸向胸口的內兜。
雪粒子又沾到牙上了。
天色逐漸紅下去,在風雪織就的紗裡如同被燈罩蓋上的紅燭。
時逢燕在路上買了半斤梅花酒,梅花酒不辣,柔和的口感帶著梅花的香氣,讓人如同躺在梅花被子裡午休,若是熱的則更是溫暖了,何況這還是去年釀來的,滋味醇厚,這家酒攤也捨得用料,梅花香氣要濃不少。
時逢燕一邊走一邊飲,在酒快被喝完時,也就來到了時王府門口。
若是各位抬頭去看,那“時王府”三個字都是沾滿濃墨,硃筆御賜,裝裱更是捨得,無數細小寶石在晚霞下如同星辰一般閃耀。
而這時王則是要追溯到五百年前的故事了,在與他國的戰鬥脫穎而出的那位,威名震懾周邊四國。
他是從屍山血海裡拼殺出的倖存者;從底層的斥候到大將軍,再到佔了朝廷一席之地的時王;是被說書先生反覆傳頌的英雄,驅使無數熱血少年踏上修行之路的偶像。
老一代時將軍在與大恆國的戰鬥中踏入不曾涉足的荒野,當時他帶著五百多人兜兜轉轉了十天,抱著一個嬰孩出了那片野地,那嬰孩就是時逢燕。老將軍為了時逢燕的安全,對外稱是手下軍人的遺腹子,收養在時王府的長子時飛揚名下,只有老將軍知道這孩子的來歷,而且那枚泛著藍光的燕子玉佩也成了這孩子名字的來源。
那一戰後老將軍思索許久,看著膝下兩個兒子,時飛揚和時飛羽,覺得他們已經撐得起時王府的名號,自請還了兵權,不再過問朝堂之事。
時飛揚是時王府當今當家人,也是時王這一名號的繼承者,只可惜因為那場與大恆曠日持久的戰爭,身體被傷到,再不能有個孩子,所以對二弟時飛羽的孩子格外寵愛。戰陣上的時飛揚身先士卒,箭術高超,曾經一箭射倒敵陣軍旗,士氣大振,勇猛無前,人稱“武時王”。
時飛羽則是一個智將的模樣,從小就愛揮舞羽扇,指點江山,說的頭頭是道,惹得周圍一眾小孩子的羨慕好奇。後更是以一次調虎離山奠定了大恆的敗局,人稱“文時王”。
不過在說書人嘴裡,這位文時王顯然比武時王更值得說。不論是真是假,總有些風流韻事被安在這位身上,時飛羽甚至也有興趣地聽了幾折,只是搖頭稱“筆力太弱,不夠旖旎”。
時飛羽的內子是相識於私塾的教書先生的女兒,叫龍小櫻。時家人樂得見到有個管的住這位鬼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