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奚寧遠離開建安城的三年,應該淡出建安城這些人的視線。
奈何他是奚青璧最為寵愛的兒子,外放幾年中,他的事蹟也多有流傳回建安,屢次提升官職,從一個小吏成為地方一方的大員。
三年後歸來,眾人萬人矚目,目光都落在這位曾經被相爺最寵愛的三少爺身上。
宗正寺少卿的位置,奚寧遠坐了沒有幾日,就處理了李紅杏事件,這件事情也令建安城的官場,更看清楚了這位三少爺的手段和狠辣之處。
不久之後,被提升調任來到兵部做了侍郎,不算是太高的官職,在奚寧遠這樣年輕的年齡能坐到這個重要的位置卻不是僥倖。其後征討日盛國,這侍郎大人,尊貴的相府三少爺,不惜以身犯險,獨自潛入日盛國幾十萬大軍之中刺探軍情,險些丟掉一條小命。
訊息傳回建安城,群臣們幾乎不敢相信這個訊息,那位身份頗為尊貴的三少爺,沒有必要那樣做。
憑藉相府的權勢,他自己的才華和能力,他只需要做好本職的事情,就可以一步步晉升,無需拼命。
那件事後,拼命勇三郎的美名,旦夕國無人不知。
一個能對自己都如此狠的人,會對別人,對想為難他,想和他作對,違法亂紀的下屬如何?
眾位官員額頭幾乎碰觸地面,誰也不敢抬頭去看一眼上面奚寧遠帶笑俊秀的臉。
這位大人,他們的主管上司,是有名的笑得越溫柔,出手越狠要命的那種人。
“大人,卑職等知罪,求大人開恩,給卑職等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卑職等懇求大人開恩。”
為首想領頭為難奚寧遠,給奚寧遠一個下馬威的官員,匍匐在地低聲下氣的哀求,他們違反了旦夕國的律條,奚寧遠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他們治罪。而這位尚書大人即便是想弄死他們,也不會留下一點後患和痕跡。
奚寧遠不說話,他的沉默讓跪在下面的眾人心中發慌,有些人身體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想到奚家的權勢和能力,想到奚寧遠的那些手段,他們從心底發寒畏懼。
奚寧遠還是不開口,目光從堆積如山的公文,跪在下面的那些下屬身上掃過。
“大人,上個月初五,林大人在衙門公然招妓,耽誤了東海軍情奏報……”
“上個月初七,王大人在衙門設宴,歌舞昇平,導致運往東海的軍需晚了一天……”
“上個月初九,李大人因家中娶小妾,設宴三日,兵部一連三日無人管理處理公務……”
“上個月初九,李大人收受禮物共計……”
“上個月初十,王大人……”
奚寧遠的身邊,有一個人手中拿著一本小冊子,一條條地念了出來,所讀之事,皆是諸位兵部官員這一個月來所犯的律條,收受賄賂禮物、瀆職、招妓、飲酒、懈怠、耽誤軍情等等重罪和小過,一樣都不曾放過。
這個小冊子中所涉及的人,幾乎囊括了整個兵部大部分的官員和下屬,很少有誰不在這個小冊子上。
奚寧遠閉上眼睛,靠在背後的椅子上。
很硬,不舒服,他扭動了一下身體。
有人急忙從後堂找來厚厚的錦墊,為奚寧遠鋪在座位上和身後,奚寧遠滿意地點點頭,身邊這幾個貼身的侍衛,很懂他的心。
靠在椅子上,奚寧遠一言不發,讀眾位官員罪狀的人,用緩慢低沉的語調,將眾人的罪過,一句句唸了出來,聲音在大堂上回蕩,眾位官員的心,是拔涼拔涼地,勝過此刻冬季的冰天雪地。
他們那點過失,無論大小,都被收集在這個小冊子中,無一遺漏。
“砰砰……”
磕響頭的聲音,在大堂上響起,隨著一個人重重磕頭在地,眾位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