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心搖了一下頭說:“不疼。”
接著便是一陣冗長的沉默。
那雙黑眸一直垂著,隱藏那兩排睫毛下,日光燈投射下來的光印出了一片陰影,從她這個角度望過去,越發襯托那鼻樑挺拔,薄唇也幾乎抿成了一條直線。
然後,她聽到自己這樣問:“鍾銘,你能不能再跟我玩一起真心話大冒險?”
那雙眸子微微抬起,融入笑意:“你想怎麼玩?”
“三個問題,你可以選擇回答和不回答,如果拒絕,懲罰由我定。”
靜了一秒,他似乎看懂了一些東西,笑容已經漸漸收斂:“如果我拒絕,你會如何懲罰我?”
隋心沒有說話。
直到他替她說出答案:“罰我不要再接近你?”
話音落地,隋心垂下眸子,同時伸出一隻小拇指:“如果我說是,你敢不敢和我拉鉤保證。”
鍾銘靜靜地望著那微微翹起的指尖,心裡劃過的是疼,疼在最柔軟的角落。
下一秒,他就伸出一隻手,勾住彼端那抹纖細。
“我保證,會如實回答。”
想不到,他的小姑娘,已經學會了要挾。
——
“第一個問題。”隋心淡淡開口,“你喜歡我麼?”
“喜歡。”
隋心笑了一下:“和我想的一樣。”
鍾銘黑眸垂下,淡淡的補了一句:“雖然我知道,你這是在挖坑給我跳。”
隋心看了他一眼,掌心不由自主的捏緊。
有些話很難說出口,卻不得不說。
然後,她輕輕開口:“我想過了,你、我、方町,之所以會走到今天這步,主要是兩個原因。”
鍾銘不語。
“第一,是因為他家出的事。這個跟頭對他來說太大了。儘管他現在爬起來了,可是也付出了昂貴的代價。那代價,是一個癱瘓的爸爸,是在工作上飽受非議和指責,還有藉由女人東山再起的罵名。”
一個習慣了凡事都用錢去擺平,從不知道什麼叫低頭的男人,因為欠債而被人打斷了鼻樑骨,手背上留下兩道清晰的疤,每每在酒桌上應付以前他根本瞧不上的那些客戶。
最主要的是,方町曾和鍾銘站在同一個起跑點上,不,應該說,他曾經比鍾銘更有優越感。他沒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沒有前史不光彩的母親,更不需要勤工儉學……
——
鍾銘沉默的停著,將冷毛巾重新浸到水裡,投了兩下又再次擰乾,覆蓋住那片紅腫。
隋心這時說道:“第二,是因為我。”
鍾銘手上的動作,幾不可見的一頓。
抬眸望來時,那片漆黑中寫著她看不懂的意味。
她就那樣望著那片好看的黑,彷彿要陷了進去,只聽到自己說:“小時候,我一直以為咱們三個就像是一座鐵三角,你們是我的兩座靠山,只要有你們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但見那薄唇微微勾起:“你就是仗著這一點,有恃無恐。”
隋心也不禁笑了,低了低頭說:“……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發現我開始偏心眼。心裡有事,一定第一個告訴你,無論高興還是難過,都想讓你知道。方町問我,我也愛回不回……現在想起來,如果我不邁出那一步,不去溫哥華找你,也許這個平衡也不會被打破。”
話音落地,雙雙陷入沉默。
直到她再度開口:“所以,我的第二個問題是……當我和方町分開後,鍾銘,你能不能向我保證不要再打破這個平衡,不要再走近一步?”
那雙深邃的眸子,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可是,她卻沒有被這樣的眼神嚇退,她已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