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走吧,它將載你我去你要去的地方。”一隻手伸向了我。
走向前,我沒有理會那隻伸向我的手,自己跨上銀皇的背——
他的表情我看不到,而他的雙臂插過我肋間護在我兩側,人已坐在身後。對此我無法有異意,他不與我共騎,我獨自騎這獸墜落的可能性很大。
漸漸起飛,漸漸離開地面,回頭,看那幢小屋——
這裡是生我育我的地方,是紫蘿的家,現在又多了一幢木屋,一幢他送給我的、屬於我的木屋,我可有回來的一天?
輕咬唇,壓下心頭的感覺,看木屋靜靜地立在湖旁,將倒影映在湖中——
越升越高——
再望谷中四處,美而靈秀,剛剛的雲已散去,雷電遠蹤,就像從來沒有過烏雲滾滾一般,又是清靈一片。
前段日子那個關於谷中的夢,那個伴了我很長時間的夢,是為何而來的?為何會在這一世侵入我夢中?為何會把紫蘿都不知道的場景在我夢中演繹?
那個夢,似乎是在我遇到銀皇的那一天起開始做的,莫非與身下的這隻獸有關?它,是個迷團。
心中疑惑,並不語,看重重山,層層雲,在腳下隨風過——
身後人也不語,靜靜護著我,微微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吞吐在我脖頸間,而他的身子輕輕觸著我的——
眼前雲漫漫,身下山疊山,沒有片刻,腳下很快不再只是山巒——
我們已出了紫塵谷,已漸漸遠離那個孕育我的地方,在我記憶恢復的一刻,已知道它位於智泱國極西南的位置,離金雲關很遠,非常遠,一個西北,一個西南。
此行的目的地是橫江!向東北而去,到橫江!
透過雲看,是天下!
蒼茫大地,在俯瞰中,像副圖,各種顏色彙集的圖——
風雲動,天下在眼中,我看不清下邊具體的情景,但烽火的味道已蔓入鼻間——
江山曾經如畫,現在卻是狼煙四起,鐵騎踐踏、逐鹿中原,是為名?是為利?身後的人說過,這場禍亂本不是他引起的,而他在其中的關鍵時刻卻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使這場戰局扭轉,演變至今,現在的他,在這場戰爭中處於什麼位置?
無相說已有多個國家捲入,為什麼會這樣?單純的叛亂在這短短兩個月中已不單純?
銀皇的速度很快,畢竟是神獸,縱橫十萬裡江山,它來回一圈用不了半日時光,而現在,一路不停,雲中穿梭,不到兩個時辰,遠遠有一道玉帶出現——
那是一條江,直而闊,橫而壯,像玉色腰帶一樣截斷這方疆土。
那江,我熟悉,又不是很熟悉,對它有過三面之緣——
第一面,是去年冬日的初雪中,離開楓樓竹苑獨自去尋找回家的路,搭船渡過它投客棧,遇上了樓山與遊四海,引來了黑雲山寨那一劫。
第二面,是雪山之戰後,樂陶受重傷,不得不放棄原本的計劃,重返南方為他療傷。
第三面,就是三個多月前再出楓樓竹苑,與那個他一起奔赴邊疆時,路過——
今天是見它的第四面,卻沒想到這第四面見得是驚心動魄、駭浪滔天!
在看到那條玉帶時,就聽到了隆隆的聲音,遠觀它還像一條帶子,攔在南北界上,越離越近後,才看到中間那塊水域中,佈滿了煙與火,並有不斷的爆炸聲傳來,激起千尺浪!
火光在浪中,浪中有炮彈在穿梭,隱約可見那黑色的圓球體擊向空中,滑過弧線不久,就爆開,炸出巨響,也炸起木屑無數,甚至能看到有白色大帆在爆炸中斷裂倒下,引來火光一片——
心驚!
極目看去,那水上似乎有戰船數十艘?兩廂為陣,在江面上互相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