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辰從陸家老宅出來,朝著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走去,然後開啟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車上的厲臻仔細看了她的表情片刻,“吵輸了?”
陸星辰轉頭看向他,“慘敗。”
厲臻摸了摸她的短髮,“你不是以輸為目的來的嗎?”
是,她不輸怎麼會有陸鼎晟說話的份?但陸星辰沉默了片刻笑道:“但真的放開了吵我也未必吵得贏這老太太,薑還是老的辣。”
厲臻笑了:“你敢單槍匹馬舌戰群儒已經不錯了,何況咱們又不靠吵架吃飯。”
“但他們有句話說對了,我知道我的做法會讓陸鼎晟為難的,但還是義無反顧的來了。”
厲臻想了想,“陸鼎晟從來不是局外人,不管你來或不來他一直就在局中,而且,很多事並不能單方面憂思。比如,我們都以為這次你媽離婚還會經歷一番波折,但陸文禮卻自己出現把這婚給離了。所以事情一旦發生,牽扯其中的人都是棋子,也都是落子的人。”
陸星辰再次覺得厲臻的成長比她更快,當年那個埋頭一邊苦學一邊創業的年輕人,如今提刀而立,為之四顧,躊躇滿志,儼然已經可以成為她的引導者。
或許正如他說的,他比她想得更有力量。
而且事情確實不能單方面的憑她想象,也不能憑老太太的一面之詞,因為以人為子的棋局一開,棋子跟下棋人就都在博弈,說不定哪個落子之間,棋子就轉成了下棋的人。
陸星辰看著厲臻心裡一下踏實了很多,也能用輕鬆地語氣告訴他,“老太太剛才也提到了你,不說祖宗八代吧,至少你直系或旁系血親三代以內她都很清楚,她的意思是,雖然你很厲害,到底不過是個沒有背景根基不牢的外地人而已,想憑藉你以陸家抗衡不過是以卵擊石。”
厲臻聽了這話無所謂道:“歷朝歷代皇帝也想著千秋萬代,可最後還是改朝換代時過境遷。龐大的家族企業看似根深蒂固內部卻不盡然。就不說外界的時過境遷,就從陸家來看,再過個十年八年的甚至更短的時間,年輕一輩勢力崛起,陸氏內部必然會面臨一個大的勢力重組,到時陸家能不能頂得住這次重組,卻是真得看他的根基有多穩了。”
陸星辰聽著這話,或許剛才在飯桌上,看著愈加冥頑的陸鼎堅,還有勢頭逐漸壓蓋他的陸以澤,她隱約就這種感想。
如果沒有身世的變故,很多年後的陸家,就是她跟陸以恆這一輩的新局勢,那將又是幾十年前陸鼎晟與陸鼎堅這一輩人的勢力更替與輪迴。
想著這些她不由問厲臻:“你說,五年後院子裡奔跑的兩個孩子,會不會在三十年後因為你留下的家產爭得頭破血流?”
“三十年後,我才五十多,他們還爭不過我。”
以前不覺得,現在陸星辰覺得,她生活裡的笑點多半是厲臻提供的,“我已經能看到三十年後一個固執小老頭的模樣。”
厲臻笑。
她又問,“那等你真幹不動了,會操心自己的孩子窩裡鬥嗎?”
那些都太遠了,厲臻看著她說:“比起操心那些,我更操心孩子他爸什麼時候才能順利把他們送進孩子他媽的肚子裡。”
陸星辰抿嘴忍著笑,剛才在陸家吵架有多鬧心,現在跟厲臻說話就有多舒暢,“你怎麼什麼話都能往這上頭接?”
“是你先提到孩子。”
“可也沒讓你往生孩子上接話啊。”
“不然獵物都沒打著,我光想是炒著吃還是燉著吃有什麼用?”
這比喻,陸星辰竟然無法反駁,只能指著前方說:“厲總,麻煩開車吧。”
一說到這就岔開話題的傢伙,厲臻趴在方向盤上,看她不負責任的樣子開口叫了一聲:“我孩兒他媽,我什麼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