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事,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還好,沒過多久,小姑子就出嫁了。
於氏以為,小姑子出嫁,夫君從此少有機會見到小姑子,時間長了,又有倫理觀念壓在心頭,夫君的這起子心思怎麼也會漸漸淡卻才是。
但是,也許人總會更加留戀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哪怕鳳止歌出嫁這麼些年,哪怕鳳鳴祥真的對她算是溫柔體貼,可於氏能從鳳鳴祥眼底看到他壓抑著的失落。
流雲閣,那是當初鳳止歌出嫁之前的閨房,而鳳鳴祥,每隔上一段時間,總會繞到流雲閣外面去走走看看,哪怕,他從來沒有真的推開流雲閣的院門走進去。
於氏不知道自己要有什麼樣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若是像別的府裡一般,當家的爺們兒在外面養了外室,或者看中了誰家的清白女子想要納做妾室,她都自信自己可以處理好,可誰能教教她如何讓自己的夫君不再將心思放到小姑子身上?
這麼些年,心裡壓著這樣的事,於氏不敢與鳳鳴祥說破,一是害怕一旦說破,他們之間恐怕再不能維持這樣和睦的夫妻關係,二來,這件事絕對算是醜事,她又怎麼能不顧夫君和威遠侯府的體面,與鳳鳴祥鬧開呢?
再則,以鳳止歌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允許會有如此的醜聞為外人所知。
這樣的事悶在心裡五六年,到如今,聽到鳳鳴祥又去了流雲閣,於氏傷心之餘,又覺一陣灰心。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的隱隱期盼到底有沒有盡頭,是不是,無論她怎樣安靜地守在鳳鳴祥身邊,鳳鳴祥都永遠不會真的將視線放在她身上?
於氏很想不這樣絕望,但她控制不住自己那不斷下沉的心。
許久之後,於氏勉強收拾了心情,灰敗的表情漸漸退去,換上帶著堅定的溫婉。
無論結果如何,她想再試上一次。
沒帶下人,於氏一路來到流雲閣外,如她所料,鳳鳴祥正於院門外佇立。
心中猛然一疼,於氏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說出口的聲音顯得不那麼顫抖:“夫君為何不進去看看?”
鳳鳴祥身形微頓,回過頭來看向於氏。
幾年的時光,如今的鳳鳴祥比他們成親時看著要成熟了不少,再加上這幾年他執掌權柄帶來的威勢,看在女子眼中卻是極為引人注目的。
“夫人。”鳳鳴祥喚道。
於氏極力維持著面上的笑容,“夫君,小姑已經出嫁多年,流雲閣裡雖然時常有人收拾著,到底與當年還是有所不同,夫君難道不進去看看嗎?”
於氏認為自己說的話很正常,至少是不帶半點酸味的。
可是,鳳鳴祥聽了這話,卻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那眼中似乎含著笑意的瞭然,讓她無法抑制的紅了雙頰。
良久,鳳鳴祥才移開視線,聽從於氏的話,伸手推開院門跨進去,略有些眷念地看過流雲閣裡的一草一木,彷彿能回想起當初妹妹還在時的那段時光。
在他身後,於氏眸中又是一黯,後悔的同時又怨怪自己,為何明明不希望夫君來流雲閣,還說出反話來。
然後,就聽鳳鳴祥又道:“我今天見到止歌了。”
鳳鳴祥的聲音中帶了些微的茫然,不用說,於氏也知道他定然是在想與小姑見面時的情形。
心中難過,於氏卻不得不維持自己善解人意的妻子形象,甚至還要裝作輕快好奇地問道:“哦?那夫君有沒有請小姑多回府看看,母親可是一直掛念著小姑呢。”
鳳鳴祥轉過身,嘴唇輕輕揚起,只這樣一個動作,原本那成熟穩重的形象便蕩然無存,他有些揶揄地道:“夫人就不問問,為夫與止歌都說了些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