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蒙德伯爵夫人露絲是威廉的姨媽,儘管一個是公爵夫人一個是伯爵夫人,但是這沒有影響到兩姐妹的感情,兩家人一直交往密切。)小時候他常常能看到露絲姨媽到查茨沃斯做客,後來她又帶來了兩個比最精緻的瓷娃娃還要漂亮的孩子,特別是那個叫亨利的男孩,長得尤其可愛,公爵夫人總是抱著他不撒手,經常遺憾於自己沒有一個像亨利一樣漂亮的女兒。
不過那時他常年呆在倫敦求學,回家的時間不多,即使見面,說過的話也從沒超過客套的寒暄這個範圍,因此對於這兩個比他小十歲的小表親的印象也就停留在長得異常好看這個層次上,並無更多。直到他度完新婚蜜月,被母親派去阿克頓慰問她那遭受了重大打擊的妹妹。
威廉一直不太看得上那位伯爵姨丈,那個男人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沉浸詩歌營造的烏托邦中無法自拔,鄙視自己的“罪惡的”身份卻又離不開其所帶來的便利,從來不肯分一絲心神在管理產業上,而唯一一次干涉卻又將整個家族推向絕望之境。只可憐自己的姨媽還有那兩個漂亮的表弟表妹,恐怕不久以後他們就只能變賣家產,離開上流社會,成為另一個佐證虛幻的投資有多麼不靠譜的反面教材。威廉坐在前往阿克頓的火車上淡漠的想著。
但這些冷酷無情的想法在他下車和布克特一家問好的時候,瞬間消失殆盡。
他只覺得剎那間,一切都不一樣了,就好像過去的二十二年間他的心都像金剛鑽一樣的堅不可摧不可動搖,而當他和他目光相接之時,便化作一團柔軟的絨毛,還是剛出生的小奶狗身上那種細細的短短的絨毛,那種觸感讓人想哭。
你完了,威廉迪威特懷亞特,你完了!
他在心中吶喊。理智告訴他最好馬上轉身上車離開,然後這輩子都不要踏上阿克頓哪怕一寸土地,而他的心催促他快點走上前,和那個男孩兒打招呼,像個感情深厚的表兄一樣張開熱情的雙臂,然後順理成章的把那具纖細的身體攬入懷中。
這番天人交戰只持續了一秒,理智便徹底陣亡了。威廉勉強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吻過姨媽和蘿絲的手背,最後順利成章的握住了表弟伸過來的手。
那一刻他只覺得彷彿握住了天使的手。
無私奉獻這項威廉身上早已死去多時的高尚品質又煥發了活力青春。理查蒙德伯爵每日將自己關在書房沉浸在酒精和文字中拒絕面對現實,於是威廉理所應當的接過了伯爵該做的工作。他熱心的為布克特們忙上忙下解決各項事宜,儘量減小阿克頓的損失,和那些咄咄逼人的債主交涉,放寬還債的期限,甚至和露絲姨媽一起重新將阿克頓所有的產業梳理整頓了一遍,絲毫記不得在來到阿克頓之前他只是想敷衍了事糊弄糊弄母親好趕快回家。
這一呆就是半年,阿克頓飛速滑向無底深淵的情況終於停在了峭壁邊一英寸的位置,穩定了下來,而他和亨利之間的關係也從“威廉表親”“亨利表親”進化成了“威廉”和“我親愛的亨利”。然後公爵大人戀戀不捨的告別了年幼的心上人,回到了查茨沃斯。
老公爵夫人對於威廉為阿克頓所做一切的非常滿意,她原以為以威廉冷漠的性格,自己不強硬的逼迫就不會多做任何多餘的事。她又怎麼能想到這一切的源頭竟是一場不容於世俗的暗戀。
那個聖誕節成了威廉出生以來過的最痛苦的聖誕節,他每天都在思念中煎熬著,整個人顯得又憔悴疲憊又充滿激。情,旁人以為前者源於繁忙的工作,後者則是因為新婚燕爾,但是老公爵夫人看出點不一樣的端倪。
“這次去阿克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老公爵夫人私下裡找來威廉談話。
威廉只覺得心臟狠狠的痙攣了一下,差點讓他閉過氣去,但是下一句頓時讓他放了心。
“你是不是愛上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