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捨不得她離我那麼遠,但是理智告訴我,我不應該耽誤她的前程,而現在顯然,當時的決定是對的,她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遠遠的把同齡的其他姑娘遠遠的拋在後面,就算是那些已經成年了的女孩子也不像她那樣學識豐富,多才多藝……”
母親和卡爾顯然相談甚歡,話題圍繞著蘿絲是個多麼多麼好的姑娘轉來轉去。蘿絲對此不耐煩的很,又不能離開,只好坐在那裡,望著遠處發呆。
我也對這種推銷式的話題感到一陣煩悶,可卻不能學蘿絲把這些當成耳旁風,發呆以置之。蘿絲是個姑娘,她才十六歲,發呆可以被理解為害羞靦腆,而我是繼承了伯爵之名的一族之長,母親在為蘿絲的婚事努力交際,就算我起不到什麼幫助,也必須參與進來。好在前菜很快就呈了上來,才讓兩人擱下這個話題。
主菜是我們獵到的那些山雞,廚房在醃製的時候加一些紅酒,烤之前和之後刷上蜂蜜,又撒一些芝士和胡椒粉,烤出來的山雞口味非常特別,這是查茨沃斯的主廚菲爾德太太的私方,她特別擅長做各種烤肉。
餐桌上,威廉告訴了大家剛才狩獵中突然冒出來的那些人的去處,毫無疑問,是警察局,他們恐怕得待上幾天才行了。
“我聽說那些人裡面還有安德森爵士的女兒,這是真的嗎?”一位沒有參加狩獵的女士問道。
威廉點點頭,女士們頓時發出各種聲調婉轉的驚歎聲。
“真是太可怕了!”另一個女孩子捂著嘴說,“真想不到安德森爵士的女兒是這種人,今年在倫敦我們還邀請過他們一家參加舞會呢!”
“現在世道變了。”一位男士說,“這些下層人士的力量越來越壯大,就開始對上帝的旨意和千百年的傳統指手畫腳。貴族的尊嚴越來越不值錢,如果放在一百年前,他們這種行為足以讓他們被判處絞刑!”
“原諒他們吧,艾維斯。”另一位男士說,“不過是小丑的嫉妒罷了,他們努力了幾百年都沒有辦法達到我們這個階級,只能用這種方法宣洩自己的不滿,好像這樣就能和我們平起平坐了似的。”
聽到這一切,蘿絲瞪大了眼睛,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說話,我迅速的在桌子下面踹了她一腳,她立刻生氣的看著我。
“閉嘴!”我微微動了動唇,警告她。她抿起嘴唇,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轉回頭,對著她的盤子,憤憤的開始切雞肉。
這時桌子上的話題轉到了這周倫敦的工人罷工上,在座的不少人在被罷工的那些工廠有股份。他們痛批那些懶惰的工人,異想天開的要減少工時還要增加工資,接著又提到財政大臣勞合喬治的“人民預算案”,這項已然透過的明顯對貴族和高收入者不利的法案頓時引起了所有人的憤怒,大家紛紛痛罵這項“劫富濟貧” 的法案,抱怨大幅度增加的遺產稅和土地稅給自己帶了各種損失。
雖然我也是這項法案的受害者,不過我倒沒有什麼特別憤慨的地方,我原本生活的地方就是用這種方式拉低貧富差距,使得沒有人可以依靠祖上的蔭庇一直處於社會的上層。所以我沒有跟著他們一起聲討財政大臣和下議院,只微笑著聽他們說,不時附和一兩聲,反正我現在還小,他們也不指望我能有什麼有建設性意見的發言。
卡爾也沒有說太多,他是美國人,雖然大家對國家的政策條令和貴族現狀有各種抱怨和不滿,但他畢竟是外國人,對這些“私事”說多了反倒不討好。
倒是蘿絲,不時的皺起眉毛,一副想要發言的表情,我時刻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一見她想要開口,就毫不留情的踹她,一開始她還忍著,到最後顯然是生氣了,在我最後一次踹她後,狠狠的踩了我一腳。
這一腳疼的我差點維持不住微笑的表情,只覺得疼的臉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