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著一根淡黃綢帶,淡黃方綢包頭,在淡雅中顯得高貴。姑娘人生得真美。美得像她方才的笑聲一樣,幾乎找不出型別。兩道彎彎修長的秀眉,明亮得像是含水欲滴的睡蓮,微微幾點雀斑的鼻子,微露弧形的小嘴,每—樣似乎都是為她而生長的,生長在別人的臉上,都未盡然好看,可是生在她的臉上,卻是美得令人觀而忘俗。
此時姑娘手裡執了一支長劍,盈盈地向肖承遠走來。沒有敵意,可是肖承遠卻不自主退後一步,雙手抱劍一拱,說道:“小生不知是姑娘,我心冒瀆,劍鞘自當奉還。”
說著話右手一拔柄簧,正待抽出寶劍,姑娘微搖搖首說聲:“不必!”僅就這“不必”兩個字,聽在肖承遠小俠的耳朵裡,宛如出谷黃鶯,入耳動聽已極。“美”的本身就是一種潛力,而且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潛力。對於這位淡黃衫兒的姑娘,肖承遠小俠絲毫沒有一點非份的念頭,然而,對於這位淡黃衫兒姑娘的一言一行,在肖承遠的感覺上,都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
頓時,肖小俠放下右手,說道:“姑娘劍鞘看來極為貴重,小生不敢妄言賠償,還望姑娘收回。”
淡黃衫兒姑娘微微—皺眉頭,忽然又舒眉婉爾一笑,說道:“劍鞘貴重倒是事實,主要的還是這把劍鞘是一柄上好的兵器。君不聞寶劍贈勇士之說麼?我看你有一柄上好的寶劍,如果再配上這把劍鞘,真是相得益彰。所以,我特地來送給你啦!”
肖承遠小俠搖搖頭說道:“小生與姑娘萍水相逢,怎好受此貴重禮物。姑娘盛意小生心領了就是,這劍鞘仍請姑娘收回。”
淡黃衫兒姑娘也搖頭說道:“你這人真迂腐,雖然薄水相逢,不能一見如故嗎?武林中人也如此忸怩作態,有失英雄本色。況且你也並不是無功而受祿。”
肖承遠一見姑娘如此又一說,知道姑娘是出自誠意,是無法推託,同時又聽到‘不是無功受祿”之言,便拱手說道:“姑娘有何差遣,小生只要能盡力時,自當一效棉薄,若姑娘以此為酬,小生斷然不敢接受。”
淡黃衫兒姑娘忽然神色幽黯,幽幽地說道:“我有一個妹妹十數年前失散,至今不知音信,請代為尋找,當感激不盡。”
肖承遠小俠微傲一皺眉,心裡想道:“這茫茫人海,毫無根據的去尋一個人,只異於海底撈針。”
肖小俠剛剛一頓,姑娘便說道:“如有不願,決不敢勉強。”
肖承遠眼看姑娘幽傷的神情,想到十數年姐妹分散的想念之情,慨然答道:“小生當盡全力,為姑娘尋找令妹,小生還要請問姑娘,令妹有否特易認之處,芳名是叫……”
姑娘一聽肖小俠應允,幽傷的臉色上,才微露出一絲喜悅,接著說道:“十數年前,妹妹還只不過三歲之譜,不復記憶有什麼易於辨認的特點,妹妹的乳名叫元蘇。”
肖小俠暗想道:“這真是愈來愈難題,捕風捉影也莫過於是。”
姑娘接著又說道:“妹妹天生慧質,聰穎過於常人,天忌奇人,才遭此分離之痛。在兩歲的時候,妹妹便能熟記物事而無訛。如果妹妹十數年來天資未減,—見你這把劍鞘,便能辨認出。”
肖承遠總覺得這是一個非常無稽的舉動,兩三歲的小孩,相隔十數年,還能記憶舊時事物,看來無此可能。再則十數年滄海桑田之變,這位命運多舛的小姑娘,現在是否仍在人間。肖承遠雖然沒好意思如此說來,心裡卻止不住如此的想,眼睛裡也止不住流露出猜疑的色彩。
姑娘想是也瞭解到這一點,連忙說道:“我妹妹定然活在人間,我心裡有此感覺。”
肖承遠小俠忽然想到一項問題,說道:“小生有一點疑問,姑娘身負絕頂功夫,如何不親自尋找,而要委託別人?”姑娘立即神情一變而為幽傷,半晌搖頭苦笑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