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跟著來到忠義侯府。
四處喧囂鼎沸。
春風拂面,公主茜紅色的紗裙隨風蹭到寧祁墨色袍角,然後一點點的抽離,與他背道而馳。
她的墨髮隨風蹭到寧祁對脖頸,微癢,他想抓住,可要伸手時,那點發很快抽離,消失無蹤。
寧祁保持著面對轎子的姿勢,而夜星月迎面錯過他朝蘇眠他們走去,現如今,兩人背對背,終於,背道而馳。
寧祁有些麻木的轉身,看到公主的背影。
她站在人群喧囂之外,熱烈的太陽光將她整個人攏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她笑著。
眼裡有對她太子哥哥和嫂嫂的羨慕祝福。
寧祁第一次為她轉身,從她眼裡看出了一股子落寞。
喉頭忽然酸澀,寧祁忽然覺得心裡一抹煩躁,也莫名起了一股摸不著的慌亂,他抓不住。
這是唯一一次夜星月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過他,她一路冷豔,淡漠的、疏離的,有意和他保持著距離,也沒有喊他寧祁將軍,目光再也不是在他身上。
忠義侯府很熱鬧,外祖母和外祖父對太子格外的滿意,那是越看越喜歡,用了午膳,寧清和寧琬又拉著蘇眠聊了好久的天。
月半邊和秦寒抱劍在亭子外守著。
月半邊看著寧琬那個小丫頭,開心得像個孩子,手裡的糕點都沒停過,幾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姑娘們是捧腹的大笑。
月半邊見小丫頭笑得開懷,嘴角還沾著桃花酥的碎屑,他抱著劍唇角勾起來,能吃到好吃的,就能開心成這樣。
秦寒原本和寧祁一樣金戈鐵馬在戰場上久了,本也是個性子挺冷的人,可他遇到了寧清,寧清性子開朗溫婉,更何況是他救命恩人,又是忠義侯府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她溫柔,美麗,越接觸,秦寒越是喜歡。
這會兒穿著甲冑,也抱劍靠著廊柱痴痴看著寧清在笑。
就拿鋼鐵化成繞指柔來形容最是貼切。
“將軍和寧清進展得挺快啊,我看將軍的笑就沒收過。”月半邊這段時間訓練都是和秦寒在一起,之前和烏蒙國交戰時,也在一起待過,平日此人性子極冷,半天可以不說一句話。
被愛情滋潤的男人,這半年來話多得很,尤其愛問他寧清訊息,因為他老往忠義侯府跑。
秦寒直接承認,“嗯,我心悅寧清姑娘,他日擇個日子讓爹孃來拜訪下忠義侯府,我想娶她,她是一個好姑娘。”
說完秦寒問月半邊,“我看你也很喜歡寧琬,這夜國好吃的點心恐怕都被你搜羅完送給那丫頭了,最近廚藝也大漲吧,什麼時候去忠義侯府提親啊?”
月半邊看著寧琬天真模樣,嘴角帶笑,心裡卻酸澀,他還有家仇國恨還沒報呢,不知道寧琬願意等他嗎。
他要奪回北域,改回月國,再怎麼,若是他借了夜國的兵,他寧願將北域歸順給夜國,也不會讓北域存在於天下。
他看一眼明晃晃的太陽,嘆一口氣,“我再等等吧。”
夜星月也加入其中,她本就是個膽子大愛玩的,何況決定做人間逍遙客,她是笑得一臉形象都沒有,怎麼開心怎麼來,那些笑不露齒的禮儀早被她拋到九霄雲外了,每一次笑都露出滿口白牙。
寧祁跟著月半邊他們站在一起,眼神卻再也沒離開過夜星月。
夜星月簡直就放飛了自我,沒了心裡的執念,決心逍遙人間以後竟然覺得自己之前蹉跎了好些時光。
所以當她說出那句經典名言,“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共星辰”時臉上的落寞和孤寂刺了寧祁的眼。
當她接著說出,“沒有人愛我,以後我誰都不愛,自己賞月,自己捉魚,自己賞花時。”寧祁出神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