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今東明西,朝聚夕離,這種生活,不適於姑娘……”
話餘微頓,又道:“再說,今尊僅姑娘一女,姑娘何忍心四出江湖,置年邁老父於不顧?我又何忍心帶走他唯一的愛女?……”
臉色一整,接道:“姑娘是個孝女,也是位深明大義的絕代巾幗,為彼此都好,我希望姑娘冷靜三思!”
黑衣人兒嬌軀猛起顫抖,美目淚光閃爍,檀口數張欲言又止,緩緩垂下螓首,默然不語!
書生玉面上倏地掠起無限痛苦神色,唇邊泛起陣陣抽搐,星目凝注,目光一如心中之紊亂,憐惜道:“姑娘……”
黑衣人兒猛抬螓首,嬌靨上一片煞白,剎那之間,竟轉變得平靜出奇,淡淡一笑,道:“多謝四哥教我,我明白了,今後,我知道該怎麼做!”
心中略寬,但愧疚、痛苦更甚,書生道:“姑娘,聞人俊至感……”
“四哥,別這麼說!”黑衣人兒微笑說道:“也別安慰我,我不會有什麼難過!”
書生唇邊一陣抖動,隨即浮現一絲悽慘苦笑……。
半晌,還是書生先開了口:“姑娘,令尊大人安好?”
“謝謝四哥!”黑衣人兒神情一黯,道:“他老人家身體大不如前了!”
書生道:“辛勞過度,最為傷身……”
“那倒不是!”黑衣人兒微搖螓首,悽楚笑道:“是我這個做女兒的,太讓他老人家操心。”
書生明白了,心中—震,垂首不語。
黑衣人兒笑了笑,又道:“四哥,你知道,少青是他老人家最鍾愛得意高足,但若比之四哥,少青他又難及萬一!”
書生抬起了頭,勉強笑了笑,道:“多年不見了,少青好麼?”
黑衣人兒微頷螓首,道,“他,考場得意,仕途順利,去年剛放‘當陽’!”
書生面上突現喜色,道,“那真是太好了,真該向他道個喜,姑娘,現在總該相信,去年我的話沒說錯吧!”
黑衣人兒淡然笑道:“我認為他該找著四哥跪拜謝恩,沒有四哥,他不會有今天!”
書生道:“姑娘錯了,少青天資過人,再加上令尊多年……”
黑衣人兒搖頭接道:“我沒有錯,少青固然天資過人,若沒有四哥當年幾個月的指導,他一輩子也別想博取功名……”
話鋒微頓,又道:“我爹之飽學,當朝不作第二人想,但卻唯服四哥一人,對四哥,他老人常嘆不如,每慚渺小!”
其實,又何止他爹,書生蓋代奇才,胸羅之淵博,放眼宇內,無人能以企及,無人能望項背!
書生赧然笑道:“那是令尊謬獎,少青兄之人品、才華,該是絕無僅有,百年難遇,不愧令尊之得意高足!”
黑衣人兒美目凝注,道:“四哥好像很欣賞他?”
書生有意無意,避開了那雙令他心悸的目光,道:“不是欣賞,是佩服!”
黑衣人兒道:“可是據我所知,他敬佩四哥,更甚於敬佩我爹!”
書生笑道:“那是他看得起我!”
黑衣人兒笑了笑,突作此問:“適才所言,真是四哥唯一的苦衷麼?”
書生神情一震,道:“姑娘何作此問?”
黑衣人兒淡淡笑道:“我以為那是四哥的苦衷之一,卻不是四哥的唯一苦衷!”
書生神情再震,強笑說道:“姑娘的話,令我難懂!”
黑衣人兒道:“以四哥的高智,我以為四哥早明白了……”
美目凝注,接道:“四哥用心良苦,胸襟超人,令我敬佩,少青他要知道,他不知該多感激四哥,但我要告訴四哥,四哥也該知道;有些事,是絲毫勉強不得的……”
書生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