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從桀驁不羈變成今日這般深沉隱忍,那些不堪的過往縱然是爛在肚子裡,他也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泰林還記的第一次見到天祈的情景,那是個深冬大雪紛飛的早晨,雪足足有幾尺厚,在瀋陽某作戰區的臨時帳篷內,他和尚忠等一幫子弟正在鬨鬧,忽的瞥見韓統帥掀賬進來,身側站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白皙乾淨的瓷人兒一般,猶如上帝粉雕玉器,精心雕琢的冰雕好看極了,濃密長長的睫毛上覆蓋著一層雪粒,撲閃撲閃,大家當下熱情的擁上前去跟他打招呼,而他卻用那對寒潭般清冽的眸子冰冷的掃視了一番帳內軍人,對於他們的熱情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目無尊卑,冷靜傲慢,當下大家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引起了眾多軍人的不滿。
韓統帥為了殺殺他公子哥的習氣,特意在軍區安排了一場散打比賽,天祈想當然的參加了,泰林永遠忘不了,天祈被幾個彪膀大漢打的鼻青臉腫,胳膊脫臼,腳踝錯位,卻還是跌倒爬起,爬起後又被打飛出去,再次不甘在站起,最後被打得只剩半條命,韓統帥說天祈太過執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以後要麼成大氣,要麼成大害。
比武結束後,韓統帥為了懲戒天祈的意氣用事,將他綁在雪地裡裸身懲戒三天,三天內,只要他開口告饒,隨時都可以放了他。
可天祈硬是一聲未吭,在雪地裡整整凍了三天,滴水未進,他實在看不下去,便將自己的軍大衣披在凍的全身發紫的天祈身上,他看見天祈抬頭,衝他朗然一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綻開笑容,笑容中帶著少年獨有的驕傲,乾淨純粹,如在暗夜中靜靜綻放的雪蓮。
他竟在天祈的笑容中看到了一股子豪氣,透著江湖俠義的味道,頓時生出不少好感,天祈並沒有表面那麼惹人討厭。
最美不過少年笑,那年,他們都還是少不更事的少年郎。
清晨的露水較重,使得泥土和草叢格外溼滑,泰林靠著劍的支撐力,慢慢逼近雲天祈,直到抱住樹幹穩住身子,才強壓著怒火,沒好氣道:“上海都快翻天了,你還有閒心坐在這裡看雲起雲落,當閒雲野鶴啊,軍隊被人控制了,上海咱們怕是回不去了,尚忠已經安排好了落腳地,我來接你,先跟我走,回頭我在跟你細說這裡面的貓膩。”
泰林按捺著怒火,一口氣說完,見雲天祈依然沒有動靜,不由的伸手推了一下他的肩膀,肩膀上冰涼的觸感從手心一路傳到泰林的心臟,讓他胳膊一僵,愣怔間,雲天祈的身子直直倒向斷崖,泰林眼裡一閃而過的慌亂,一把抓回雲天祈,怒吼道:“開什麼玩笑,雲天祈,你跟我玩什麼詐屍!”
士兵們牽著一條繩索在陡坡上拉成一個環狀的陣型,向著斷崖邊靠近,泰林突然亂了陣腳,手腳並用,驚慌失措的抓住雲天祈的肩膀往上拖,他發誓,他,泰林,瀋陽第一大世家的長公子,從沒有如此驚恐慌亂過。
泰林顫抖的用手堵在雲天祈中槍的背部,阻止那些該死的血液流逝,怒聲道:“你不是恨那個人嗎?好兄弟,我們一起回東北,刨了他的祖墳,罵他個祖宗十八代,殺的他斷子絕孫,起來,快起來!”
士兵們將雲天祈抬上山頂,平放在蓬鬆的草叢裡,這樣好看的一個人,此刻卻像透明晶瑩的人偶,毫無生命徵兆。
泰林怒及,一把抓起雲天祈的衣領,咆哮道:“你若在不起來,我就把你那個什麼少奶奶娶回去做我的十九姨太,先奸後殺,然後鞭屍解恨,最後挫骨揚灰!聽到沒有!”
雲天祈漂亮的睫毛微顫,眉心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泰長官,少帥失血過多,你別動少帥的身體,越是動他血液流逝的越快。”有士兵小心翼翼的說了一句。
泰林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衝著山下怒吼道:“軍醫,軍醫呢!快給我找軍醫上來!”
突然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