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說說而已。”
傅婉然愣住。
傅清漪鬆開與她相握的手,彎腰撿起落在傅婉然身旁的枯葉,扭過身子,將枯葉鄭重地置於大樹下的土壤上,然後看向傅婉然,沉聲道:“這片枯葉,它的歸宿也不一定就是被丫鬟掃走,它還可以選擇成為大樹的肥料,在下一個春天來臨時,與大樹一起看風景。”
她聲音清脆,語氣抑揚頓挫。
見妹妹稚嫩的臉上寫滿認真,傅婉然微微動容,又忍俊不禁:“幼卿說的可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樹’?”
傅清漪臉一紅:附近沒有花呀……樹離她們比較近……
傅婉然又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姑娘,對待外人,千萬不要張口閉口就是喜歡不喜歡……小心被欺負了。”
二姐明顯意有所指,傅清漪抬頭看向姜淮,恰逢姜淮也往她這邊看來,二人心一慌,又若無其事地避開彼此的視線。
傅清漪心裡有些彆扭,一頭栽到傅婉然懷裡:“我自是不會對別人提起這些的……二姐,我希望你能幸福。”
傅婉然輕輕地撫摸著妹妹的背,唇角蘊含著溫柔的笑意。
“說說吧,那位讓你覺得能成為我的‘大樹’的人,究竟是誰?”
傅清漪有些猶豫,她沉吟半晌,鼓足勇氣小聲道:“我就想讓二姐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父親也不會勉強二姐,家族的興盛不應該以女子的婚姻幸福為代價……”
傅清漪想起了被困在深宮中的大姐,心裡有些難受,聲音也輕了許多:“二姐,我希望你能遵從本心,不要被家族未來左右自己真實的想法。”
餘光掃到姜淮停下筆,默默地向這邊看來,傅清漪有些難為情,離開傅婉然溫暖的懷抱,看向她的眼睛,正色道:“有一個人讓我告訴你,他會永遠等你。”
沉吟半晌,傅清漪又緩緩道,“我帶了話,並不代表我就偏向讓二姐嫁給他,最終的選擇權,依然在二姐手上。”
傅婉然心下早有預感,聽完妹妹的話,她低下頭,輕聲道:“幼卿說的那個人,可是陸銘遠?”
傅清漪點了點頭。
傅婉然抬頭望向遠方,卻只能看到院子的牆,她抬頭仰望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
“幼卿……你覺得,他可信嗎?”
傅清漪心下糾結,猶豫道:“我和他不熟……二姐與他自小相識,自然是更瞭解他的。”她的童年都在佛寺度過,也只是一年前才回傅家,自然不清楚陸銘遠的為人。
傅婉然看著一朵雲彩飄過,思緒也早已飛遠。
她與陸銘遠青梅竹馬,陸銘遠被慣壞了,總是喜歡捉弄別人,一直不討人喜歡。
傅家與陸家一向交好,她忍不住提醒他一二,結果他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時常嘮叨他兩句,他聽得很認真,轉身該乾的不該乾的一樣不落下。
他們漸漸長大,周圍的人都說他是個紈絝,她也自覺地與他保持距離,可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什麼,總是會湊過來找不自在,那天四哥給他的拳頭沒有讓他長記性,才會讓他還有勇氣做那樣的事……
想起上元節那天發生的事,傅婉然默默地紅了臉,彷彿又看到了上元燈下的那個少年。
上元節的燈光映照在他臉上,平白為他添了幾分陌生的落寞,他低著頭,全然不復以往的不可一世:“我,我可以改,你不喜歡我是個紈絝,我就不當紈絝了……你不喜歡我老是捉弄別人,我也可以改……”他的聲音漸漸含糊不清,風吹過,他的心事也一覽無餘,“沒有你的嘮叨,我似乎、真的、嗯、還有點不太習慣……”
她盯著他的腦袋,除了意外,心裡還有一絲說不出的奇怪。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