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飛去。她最後對我說我還會回來看你的。於是我一直站在原地等待她回來。我站了很久。周圍的行人都把我當成了優秀的行為藝術表演者。很多記者來採訪我,但我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後來市長也來了,但我不畏權貴,堅守自己的初心,保持著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她離去的方向的姿勢。三百六十五年以後,我成功變成了一座雕像,無數的人類日日夜夜匍匐在我的腳下向我祈求庇護。但我只是在等待,或許永遠也等不到。
我將她扶起,但是被她訛了錢。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認為應該從根本解決問題。於是我痛定思痛,認真學習,畢業後進入體制內工作,為了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權益而四處奔走。但我的提案屢遭拒絕,因為某人想跟我的老婆睡覺而我不同意。經過多次激烈的爭吵,我的老婆離開了我和某人在一起了,我也被套上了個人作風不良的汙名並被解除了職務。在一個落日昏沉的傍晚,面對奔騰不息的江水,我滿懷悲憤地從現代化大橋上一躍而下。
我將她扶起,但我好像搞錯了。她哭著質問我為什麼要將她扶起。混濁的眼淚滋潤著她臉上的溝壑。我來不及疑惑,周圍來來往往的路人突然停下了腳步,他們挑選好一個完美的摔倒姿勢,僵硬地跌倒在滾燙的馬路上。我趕快挨個把他們扶起,但不幸的是,我發現地球上所有的人全部都跌倒了,我接下來的日子裡必須一刻不停地為我的魯莽抉擇付出代價。
我將她扶起,她卻痛苦地蹲了下來,掩面哭泣。我關切地問她沒事吧,老人卻憤怒地昂起頭看著我,她說我花了一輩子的時間跟體內的惡魔鬥爭,終於在今天透過錘鍊了五十年的精神摔跤技巧把它摔倒在地,你卻把我扶了起來,你這該死的責任感和道德感為什麼不能用在正確的地方。我大驚失色地問道有無補救的方法。她說已經結束了,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她原本皺皺巴巴的臉開始向兩邊拉長,中間很快被撕扯開來,露出了一隻憨態可掬的狗頭。她的身體迅速膨脹,在到達某個臨界點時發生爆炸。大量血液遮住了我的視線,它們像雨滴一樣噼裡啪啦撞擊在地面上,暴露出一隻健碩的肌肉狗頭人。它伸出鋒利的手爪,輕易割開了我的頸動脈。我瞪大了眼睛,身體無力地墜向地面。它歡快地嚎叫著,大踏步衝向馬路對面嚇傻了的無辜群眾。
我將她扶起,她嫵媚地衝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明明頭髮已經花白,但仍然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她年輕時的沉魚姿色。她把我撲倒在路面上,周圍的吃瓜群眾紛紛掏出手機錄起了影片並上傳至短影片平臺。我奮力掙扎但她就像蛇一樣死死纏繞在我的身上,於是我索性放棄。我想我反正已經面臨了社會性死亡還不如縱慾而亡,所以任由老太婆刺啦一下撕破了我的褲子。
我將她扶起,但我真的能夠將她扶起嗎?事實上我的身材瘦小,體質虛弱,面對強烈的陽光只能避讓三分。所以我不能將她扶起。我只能卑劣地翻動她的衣兜,試圖去尋找一些有價值的物品。不幸的是,老太婆並不是真正的摔倒,她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質問我想要幹什麼,以超越年齡的迅捷速度將我制服並扭送至派出所。我怎能受得了這種屈辱,面對警察的審訊我痛哭流涕,立下最惡毒的誓言說自己再也不會去偷東西。警察被我的真誠打動,親自開警車將我送回了家,臨走時還衝我敬了個禮說我們當今社會就是要你這種知錯就改的正能量。我受其啟發,在網際網路上撰寫了大量的正能量文章並收穫了數以億計的粉絲。我太受歡迎,走到哪裡都能得到無數的歡呼,以至於喜歡多管閒事的異常收容組織認為我具有某種異常性質。他們偷偷潛入我的演講現場,趁著我的保鏢不注意把我變成了篩子。我的死亡引發了全球的憤怒,平民開始進攻異常組織,並最終銷燬了一切不該存在的存在。
我將她扶起,什麼異常也沒有發生,她感激地向我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