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幾能想得到,花寄靈又怎麼想不到?
她原先舒緩地臉色倏爾變白,驚叫:“不是臣妾!不是……皇上明鑑,臣妾給妙婕妤遞去那盞茶之後,妙婕妤身邊的那個宮女就提醒‘空腹喝茶傷胃’,因此臣妾便先邀她入席用膳,膳後才飲那杯茶。期間那杯茶就一直放桌上,定是有歹趁機下毒!”
皇帝擰動著蓋扭,輕輕一笑:“歹不止趁機下毒,還特意給造了一套有機關的茶具?”
是啊……
花寄靈登時失神委地,眼神渙散。
有這套茶具,就表明她意圖不軌,即便其中有漏洞,也都是巧上加巧的事,遠蓋不過她的嫌疑……
就眾都認定是她所為的時候,她的貼身大宮女琵琶貿然闖出,撲跪地,大聲地道:“不是主子,這些事皆是奴婢一所為!添菜也好,茶具也好,皇上可以細查,皆是奴婢所為!”
皇帝丟開茶蓋,皺眉才道出一個“”字,就見琵琶含淚轉向花寄靈,輕聲道:“奴婢知道主子與妙婕妤相處得並不愉快,於是奴婢斗膽……”
她才落了這半句,即刻起身,迅疾地撞向尖銳地木幾角,而後雙眼一翻,額頭冒血,沒了氣息。
她這出過得太快,以至於眾都沒回過神來。
過了須臾,皇后皇帝揮手讓將屍體抬下去時,皺著眉向他進言:“皇上,一個宮女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陷害妃嬪?依臣妾看來,此事還該是花承徵所做,只是宮女忠心,想代主受過……”
“去御膳房要求添菜的也是這個宮女?”皇帝打斷她。
皇后躊躇了一下,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便點了點頭。
她雖然不記得每一個妃嬪的宮女,但是憐妃身邊的她尚且還有印象,琵琶又是大宮女,因此長相姓名都能對得上。
“朕給七日的時間,去查清楚這件事究竟是何所為。”皇帝突然轉向花寄靈,毫無商量餘地的下令道,“如若不能查明,朕就認定是主謀,所有後果一律由承擔。”
花寄靈今日已被大悲大喜、大起大落折騰地狼狽失神,此刻聽到皇帝這個命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連皇后也微怔了一下:“皇上也相信宮女所說,並非花承徵所為?”
那就更不該查明什麼主謀了。
“本來朕也覺得是花承徵,但是這個宮女莫名其妙跳了出來。一個忠心的宮女,臨死前卻要挑破主子謀害別的意圖?”皇帝嗤笑,“好個忠心。”
這種多此一舉的事他看多了,往常不點出來是懶得浪費功夫。反正後宮裡沒一個是乾淨的,冤不冤枉不過是對特定的事而言。
他撣撣袖子站起來,肅冷道:“別想隨意找當替罪羊,朕要的,是真正地主謀。”
他語調裡有著從未有過的肅殺,像秋日打下落葉地一陣風,迅疾冷冽。
皇后一細想,言語中確實有問題,眾因她引導,反倒更加認定花承徵是謀害的真兇了。只是……她不懂皇上為何要將此事交給嫌疑未能完全去除的花承徵?
皇帝心裡有數,如果交給皇后,未必會真心去找真兇。但花承徵被如此設計,必定對真兇有怨,再加上自己言語震懾,就會不遺餘力地查明真相。
此事於後宮中已算得上佈局精密,就連他也因幾度起落而被攪亂了思緒。主謀對妙妙有怨,能除則除。即便不能,他也總要替他家疲倦地小貓兒防一防,省得她傷了精力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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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可是要坐起身?”良辰抱來個才曬過的金心閃綠引枕,正準備替換了用久的,見自家主子雙手支兩側,忙不迭趕上去扶起她,後背墊了枕頭。
雲露躺久了一時起身有些頭暈,扶了扶額才問:“今兒倒覺得特別涼快。”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