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都停——”陳芳生喝住了撫州軍,狼狽地退到了兩個士兵身後,唯恐下一支箭會要了自己的命。
肖鳴見狀勒轉馬頭,漠然地朝對面鋪樓的方向望一眼,見那處窗扇已經關上了,他索性帶著羽林軍退到了一旁,不爭不搶地讓出了一條道。
緊接著,長街盡頭出現了一疾馳的馬隊,領頭的人著一身明光甲,目若朗星,身姿偉岸,肩上還揹著一張長弓。
很顯然,適才險些扎中陳芳生的一箭,就是他的手筆。
他的身後跟著數十騎兵,騎兵之後還有數十步兵,馬蹄之下捲起團團沙雲,氣勢恢宏。
輕影幾乎一眼就認出了領頭的男子:“那是我楚家兄長!”
她先前聽李南絮提過,楚輕卓隨楚風括回京述職時,被單獨留在了安京城,領了個虛銜。她本以為自己連累了兄長,會害得他仕途不順,沒曾想,他竟被安排來了撫州。
輕影心中有些詫異,卻也欣慰。
楚輕卓也遠遠瞧見了輕影,不過他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領著兵馬一路朝撫州軍衝來。
楚輕卓在邊關摸爬滾打多年,剿土匪、殺敵寇,最擅長的便是突襲,陳芳生尚來不及應對,撫州軍便被包圍,再隨著楚輕卓勒韁的動作,馬蹄竄起,險些踩在陳芳生的臉上。
陳芳生被嚇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屁股就跌在了地上:“你,你,猖狂至極。”
楚輕卓:“哪有你猖狂?”
而後利落從馬背上撂下,徑直走到了李南絮身前,拱了拱手,朗聲道:“末將救駕來遲,還望殿下海涵。”
李南絮:“來得剛剛好,楚世子一路辛苦。”
待禁衛軍都站定,有一藍衣宦官一手扶著帽碗,一手舉著詔書,氣喘吁吁地扒開人群跑了來:“楚世子,你,你們跑得實在是太快了,老奴險些跟不上。”
這宦官是大內總管楊懷德的副手,也常在皇帝面前侍奉,名鄧九,此次是隨著楚輕卓和禁衛軍一同出的京。
他環視一週,看到該到場的不該到場的都聚在此地,索性清了清嗓子,展開詔書宣讀了起來:“陛下有旨……”
眾人見狀皆跪地伏首。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鑑於私鑄幣一案關乎國本民生,茲事體大,景王李南絮寬博謹慎,穎才具備,特命其全權查辦,禁衛軍百人從旁協助,撫州一應官員全力配合,若有阻撓、欺瞞者,以欺君之罪論處……”
宣讀完畢,鄧九將詔書遞到李南絮手中,一揚拂塵,又走到了顧彥椿身前。
顧彥椿有些發懵,扯著衣袍從地上爬起:“鄧公公有何貴幹啊?”
鄧九笑眯眯道:“聽聞撫州有三絕,蓮藕湯、百魚宴、花間酒,顧少卿是個會吃的風流人兒,不知可曾都嘗過?哪家的最正宗?”
顧彥椿:“……”敢情這鄧九大老遠來,傳旨倒是其次,滿足口腹之慾才是他的目的!
顧彥椿隨即哈哈大笑,大剌剌攬住鄧九的肩,兩人分明也就幾面之緣,但顧彥椿是個不拘小節的自來熟性子,盛情地就要邀鄧九去長玉樓,吃好喝好。
周孝廉和梁萍見狀,忙不迭跟了上去——這地兒他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真嚇人!
“下官是新章縣的縣令周孝廉,這位是縣丞梁萍,這長玉樓我們二人最熟悉不過了,我們給您二位引路。”
鄧九挑挑眉,覺得這兩個縣官挺有眼力見,點了點頭:“那便有勞兩位大人了。”
禁衛軍的到來無異於一場及時雨,解了李南絮一行的燃眉之急,也澆滅了陳芳生的囂張氣焰。
他不甘地看了李南絮一眼:“下官怎麼也沒想到,景王殿下在榻上躺了那麼些時日,還能如此運籌帷幄。”
李南絮:“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