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烏鴉成堆，恐怕現在骨頭架子都散了。”

話一道完，覺出脖頸的束縛鬆掉，老嫗像是沒頭蒼蠅一樣朝草亭外竄去，漆黑的夜色下，她甚至跑反了路，還是陳言朝她來時的方向指了指，她才又跌跌撞撞地折回去。

老嫗的反應不像是騙人，他們也聽到了石屋發出的低鳴，像是簫聲，又像是風雪的肆掠聲。

輕影朝四野望了望，天穹一片墨黑，黑森的樹影裹著石屋沙沙作響，一陣穿堂風吹過，屋中殘燭陡然一滅，驚得幾個禁衛軍都後背一涼，忙不迭從屋裡逃了出來。

“殿下，這屋子的確詭異，在裡面站了一會兒便頭腦發昏。”一個士兵倉皇來稟。

李南絮沒有為難他們：“你們就在外面守著，本王親自去看看吧。”

說著，挽了挽衣袖，正邁出一步，輕影從身側掠過，抓住了他的衣袖：“我曾聽師兄們說過，有時候奇門遁甲陣法的妙處不僅在於形，也在於聲，聲音會擾人神志，再加上眼前佈局的變換，會讓人陷入幻覺，喪失自主的能力。”

李南絮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這屋子裡的聲音致幻？”

輕影：“並不排除這種可能，現下風大，恐怕越是進到屋子裡面，越是覺得四面楚歌，如果那老嫗沒有騙我們，死在屋裡的叫花子極有可能是聽了聲音後發了狂，一頭撞死在了石牆上。”

李南絮沉吟了片刻，潮溼的涼風從他面上拂過，他的眸色很深：“那如果沒有聲音呢？”

輕影聞聲看了他一眼，目光交接的一瞬，彷彿參悟出些什麼。

輕影道：“殿下，我的劍沒帶，把你的劍借我一下。”

李南絮折身往馬車的方向走，拎出凌霄劍，拋到她手上：“上回就說送你的，你有需要直接用，不用刻意同我說。”

“我若一直帶著劍，就太扎眼了，容易被官差盯上。”輕影拔劍出鞘，在手中揮舞一番。

李南絮：“的確沒見你持劍，你把青黛劍放哪了，我讓人給你取過來？”

輕影：“那可有點遠，在涇州的一家當鋪。”

李南絮遲疑片刻，溫和道：“無礙，我回頭寫信讓齊管家去幫你取，也省得你再往涇州跑。”

輕影笑了笑：“也好。”

說著，踩著院牆縱躍而起，似一隻展翅的雁靈活落到了屋頂，逡巡一圈後，找到幾個類似陣眼的凸起，揮劍凌空斬去，銳利的劍氣劃過屋簷，鏤空的形似笛口的裝飾砸落在地。

士兵們看得入神，一邊驚歎於輕影出神入化的劍術，一邊感嘆這怪人竟懂得如此之多。

“這怪人該不會是隱居於此的高人吧？”一個士兵撓頭道。

“我看極有可能，這麼恐怖的屋子我可造不出來。”

輕影摧毀了四方的陣眼，落地之時一腳踏過院牆，將劍在腕中一轉，豎著往下一挑，院牆頓時崩塌一片，那詭異的聲響也徹底偃旗息鼓。

“可以進屋了。”她將劍往劍鞘裡穩穩一送，人也旋身落了地。

士兵們聞聲，再度進屋盤查起來。

李南絮負手立在院牆外，看著歸於沉靜的石屋，腦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輕影走到他眼前，揮了揮手，問：“殿下在想什麼呢？”

李南絮：“你過來。”

輕影不解，朝他身側靠了幾步：“難道還有怪音？”

李南絮卻問：“拔除那些陣眼，你覺得這屋子晚上看上去像什麼？”

輕影怔了怔，循著他的視線看去。

李南絮：“設定陣法應是不想這屋子隨意被人闖入，顯然屋裡是有秘密的，但是我們適才進去看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物件，而且，怪人的消失很是蹊蹺。”

輕影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