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那毒的事兒,她這輩子經歷過太多跟毒有關的事情了,自己也在這方面受過嚴懲,雖然後來洗清了罪名,可那種跟毒有關的恐懼,卻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裡,只要一想起來就害怕。
越害怕,她就越不敢動,越不敢出聲,可得到的結果就是,尿憋得更厲害了!
使勁兒地憋,終於憋到了一個時辰,韓太夫人都冒虛汗了,真有憋不住的感覺了!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倒水聲,嘩嘩的,聲音並不很大,可此時丫環們都在院外,離著老遠,淨室之內又只有她自己,整個院內屋裡都是靜悄悄的,這嘩嘩聲就顯得分外清晰了!
韓太夫人心中怒罵,這是誰啊,真是缺德缺到了第八輩子上,這種時刻,倒什麼水啊,是想讓我尿褲子嗎?可氣的是,自己聽了這聲音,真有要尿褲子的衝動了!
嘩嘩譁,那水聲還不停了,一直在倒,嘩嘩聲不絕於耳!
韓太夫人越聽越急,憋得越難受,她身子都哆嗦了,幾乎有馬上要去茅房的意思,這種感覺痛苦難受得厲害。她現在覺得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她能馬上去茅房了!
終於,再也憋不住了,韓太夫人心想:“藥毒反撲,就反撲吧,反正被毒死,總比被尿憋死要體面些,我可是憋不住了,要是褲子溼了,那這張老臉真就沒地方放了!”
主意拿定,她道:“來,來人啊!”一出聲,她才發現,自己由於憋得實在太厲害了,連話都沒法大聲說,有種一旦大聲說話,她就要尿褲子的危險!
現在的情況緊急到了她連等丫環們進院子,然後再扶她去茅房的時間都沒有了,來不及了,她實在等不得了!
到了關鍵時刻,一切都還得靠自己,靠別人那是誰也靠不住的!
韓太夫人一咬牙,就想抱花瓶,然後她才能起身出屋,可卻發現她的花瓶早被楊澤那個混蛋醫生給拿走了,桌上只剩下個小碗和那個大瓷壺,抱小碗是不行的,只能抱大瓷壺了!
她抱起瓷壺,這才站起身來,感覺這瓷壺挺沉的,裡面都是茶水,份量不輕,很有種她以前在宮裡抱羊脂玉壺的感覺,這感覺還挺熟悉的!
抱著大瓷壺,韓太夫人走到了門口,騰出一隻手,剛把門開啟,突然間,就聽外面有人大喝道:“大膽,竟敢在水中下毒!”
門剛開,外面有誰,韓太夫人根本就沒看清,但聽聲音,卻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的口音,聲音響得突然,她更是沒法辯別是誰的聲音!
然而,她腦海裡那埋藏已久的恐懼,就在這一刻間,突然爆發了!
砰地大響,大瓷壺掉到了地上,茶水濺溼了她的外裙,也讓她再憋不住了,終於尿了出來!
韓太夫人只感天旋地轉,眼前一黑,她撲通跪倒在地,叫道:“冤枉啊,奴婢冤枉,奴婢沒有下毒!”
“咦,你幹嘛給我下跪,我是說著玩呢,別當真啊!”剛才那個老年女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韓太夫人這回可聽清了,這個聲音不是女皇的,不是那個能讓她害怕到骨頭裡的女皇,那會是誰?她猛地抬頭,見眼前站著的,竟是那個混蛋醫生的母親,那個在亭子外面給自己行禮的婦人!
激怒不可抑制,韓太夫人想起來了,自己幹嘛害怕,這又不是在宮裡了,自己可是一品誥命之身,而眼前這個婦人不過是個民婦罷了,可這個民婦喊了一聲,就讓自己跪下了,還沒憋住,堂堂太夫人竟然尿褲子了,雖然可以說褲子和外裙溼了,是被茶水濺的,不是尿的,但被一個民婦嚇成這樣,她這面子也實在沒地方放了!
激怒之下,韓太夫人呼地就跳了起來,跳起的氣勢驚人,一點兒不像七十多歲的老太太,跳起之後,她衝著張氏就衝了過來,跑得飛快,把張氏嚇得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