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藉著風,斷斷續續的,傳進她的耳畔。
假的?幻境?鳳久瀾?安然無恙?鳳國?重重的黑雲被金色的陽光吹散,那淡淡的一縷明亮,在她即將要徹底陷入黑暗的一瞬,像是翻滾的海浪,拍打著她已經沉睡過去的意識。
她的小指微微的動了動,掌心用力的摁住地面,些微的刺痛感讓她的意識一點點慢慢的恢復,有了片刻思考的能力。
假的,對,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幻境,哥哥怎麼會死,他說過會守著自己一輩子的,他不會死的,這是楚國的皇陵,是華初雪帶她來的,哥哥他還在鳳國,他還在等著自己回去。
假的,都是騙人的。
短暫的清醒已經足夠,那樣的意識讓弦月竊喜不已,哥哥他還活著,他沒有死,弦月死寂的心慢慢的恢復了生氣,舒展的眉頭擰緊,她動了動手,想要併攏五指,卻是一點力氣也沒有,只有小指微微的曲起,她皺著眉,在地面上用力一劃,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陽光灑在臉上,雪白的肌膚折射出瑩潤的光澤,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耳畔皆是蟲鳴鳥叫聲,山間獨有的清新空氣撲鼻而來,弦月努力了好久,那緊閉著的眼眸才微微的露出了一小段縫隙。
陽光穿透高大蒼翠的樹木,那鮮明亮麗的顏色和那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全然不同,弦月的眼睛不適,微微的眯起。
好累,真的好累,那種感覺,彷彿是歷劫重生,想要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卻又不敢,就擔心自己做了什麼駭人的噩夢,再也醒不過來。
她就那樣直直的倒在地上,視線已經被淚水模糊了,抬手,啪的一聲,冰冷的指尖完全不受控制的打在臉上,同樣都是冰冰涼涼的,弦月一驚,原來她早就是滿臉的淚水。
沐浴在陽光下,可心卻是冰冷的,比起剛才看到那成百上千的屍體,這樣的冰冷除了恐懼害怕,還有痛,夢裡自己的癲狂還有心傷,如此的真實,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她的體內,眼角的淚水,完全不受控制的泛濫成災。
哥哥還活著,他沒有死,沒有死,他還活著,弦月在心底一遍遍的重複著,她的腦海就只有這一個想法,不想動,除了呼吸,也在沒了多餘的力氣。
蘭裔軒沒想到那重重的幽暗身後,隱藏著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恰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趟過水,渾身上下溼漉漉的,上面甚至還有死人腐化的氣息,讓人作嘔的噁心,而他只是胡亂的用那隻沾滿了水珠的手抹掉臉上的水,靠在一棵樹上休息了片刻,真的只是片刻的時間,紊亂的呼吸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金色的陽光,高大蒼翠的樹木,圍繞著那些蒼天大樹的綠草,五顏六色的野花盛開,色彩繽紛的蝴蝶翩翩起舞,伴隨著清風的還有那陣陣的花香。
“弦月。”
蘭裔軒的神情難有的疲憊,腰板卻依舊挺的筆直,看起來依舊是精神矍鑠。
“鳳弦月。”
弦月倒在地上,此刻她的大腦除了鳳久瀾還活著的這個訊息,其餘的一切皆是空白的一片,過了好半天,才聽到有人叫自己,那聲音,和方才自己跌落黑暗前那一瞬的聲音重疊,她卻不願思考是誰在叫她,更加不想開口應答,更不要說去猜測蘭裔軒為什麼在這個地方。
她覺得累,前所未有的疲倦,明明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是不真實的,饒是如此,她還是被折騰的沒有了半點力氣,就像是枯萎的花,隨時都會凋謝,直到現在,她渾身上下還是顫抖著的,因為害怕,她能感覺得到那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她伸展開雙手,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可眼淚卻完全不受控制,順著眼角,流滿了整張臉。
“弦月。”
“鳳——”
蘭裔軒單手扶著弦月身前的一棵大樹,那眼底的溫和已經被煩躁和恐懼取代,看著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