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貴人們紮營後,劍客們會一分為二,一部份與雜工和牛馬貨物一起紮營,一部份會在貴人們外圍紮營,起著保護作用。
馬車緩緩停下。
就在這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一個劍客策著馬,喝聲朗朗,“占卜已出,此行有驚無險!”
眾人一怔,轉眼,連同歌婢在內,同時發出一聲歡喜的呼叫。
那劍客的喝聲中還在傳出,每當他的喝聲落下,人群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片刻後,五六百步外的另一處紮營地,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呼嘯。
歡聲雷動中,眾歌婢已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嘻嘻直笑。
一少女眨了眨眼,吃吃笑道:“既然得到了蒼天相佑,公子出便可放開胸懷,徹夜歡樂了……”
這少女的聲音,軟軟的,嬌媚的,含著某種濃濃的曖昧和渴望。
眾少女同時心動了。
另一個少女捂著胸口,喃喃說道:“‘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啊,世間的丈夫,有誰會像公子出一樣,堂堂其表,玉佩修飾?舉止從容,泱泱華貴?啊,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那少女說了兩句‘我要見他’後,已是一副春心勃動的模樣,她頭一伸,對著馭夫喚道:“咄!駕車,駕車,求見公子出!”
在那馬車中,還有兩個少女,她們見同伴如此決定,都是大喜,一個個雙眼亮亮的,笑得很歡。
那馬車剛剛駛出,玉紫旁邊的馬車上,傳來一聲冷哼,一歌婢慢條理斯的把玉紫所誦的詩中,挑幾句回味了一遍後,朝著玉紫揮了揮手,道:“你回吧”
“諾!”
玉紫應了一聲,奉還竹簡,緩緩退後。
她才走出了幾步,便聽到那少女徐徐說道:“上次惹得公子出拂袖而去。此番相求,可不能魯莽了。公子出憂思於心,若能讓他歡愉,定能得他垂愛。”
玉紫走出老遠,還可以聽到幾個少女低低的吟誦聲,“‘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玉紫一邊走,一邊暗暗想道:寬容又善戲謔,有幽默感?那個公子出,當真如此出色麼?
她剛想到這裡,便是搖了搖頭,自失地一笑。
她回到雜工們紮營的所在。
河岸邊,一縷又一縷的炊煙緩緩升起,食物的氣味遠遠飄散。
玉紫一抬眼,便看到了宮。
這時刻,整個營地都是歡聲如雷。有半數的劍客脫下竹甲,把長戟扔在一旁,漿水飲個不停,彼此打鬧不休。那毫不壓抑的大嗓門,充份表達了他們的愉悅。
玉紫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父親宮。宮正在低頭就食。玉紫轉身,朝自己所在的雜工隊走去。
當她走近時,本來喧囂之極的火堆旁,突然安靜下來。
眾雜工都抬頭看向玉紫。他們朝著玉紫細細打量,似乎想看明白,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兒,哪裡像貴人了?他居然識得字?
在眾人的打量中,玉紫停下了腳步。她的鼻端,充斥著一種極為難聞的氣味,那是一種眾人身上的體臭,汗味,混合著食物的餿味。
玉紫暗暗咬了咬牙,繼續走近。已經有八天,她都沒有尋到竽頭了。雖然有蘑菇等物,可那些並不能充當米糧主食,為了保持體力,她必須與眾雜工一起進食。
一連八天,每一次吃飯,她都要屏著呼吸,鼓起極大的勇氣才能靠近。每次匆匆盛起一碗湯湯水水的大雜燴,她便急急地跑了開去。三兩下吃完了,又屏著呼吸再盛一碗,再跑開。
玉紫盛了一陶碗大雜燴,便在河邊轉悠起來。
她剛轉了幾步,目光便是一呆。
在她的視野盡頭,一大片茂盛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