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詫異地說：“哪裡來的氣泡？”

慌亂地滑動船槳的楚風巖回應：“一會兒落水了，儘量向旁邊遊……”話還沒說完，整艘小船像失去支撐那樣迅速下沉，掉落在上浮的氣體中。楚風巖看到小船的四周沒有一絲的海水，遠處的海水竟然像四面藍色的牆。皮特看到這幅奇景，竟然睜著大眼睛，沒有多少害怕的意思。

直到楚風巖提醒：“笨蛋！憋住氣！”皮特才小船一直下落了七八米的距離，才重新落到海面上，直把船上的三人摔得氣暈八素。

就聽‘呯’地一聲悶響，四周的海水瞬間崩塌，向楚風巖等人捲了過來。

楚風巖搖晃一下依然在發暈的腦袋，一腳把皮特踹下船。另一個水手距離太遠，楚風巖跑動兩步，抱起那個恐懼地站立的水手，一起翻身滾出了小船。

楚風巖的後背剛剛隱藏到海水裡不久，就感覺一陣地動山搖的波動，後面有一道堅硬的牆壓了過來。

楚風巖口中不由地吐出一團紅血，在海水裡像爆炸一般迅速散開，就像一朵妖豔的紅蓮。襯托著楚風巖的臉越發蒼白，兩眼緊閉，身體沒有了任何動作，舒展著四肢向深深地海底沉去。

……

良久之後，只有皮特一人浮出海面。他在海面上左右張望兩下，知道自己的船長沒有脫險，眼睛瞬間瞪大，急得立刻想哭。還沒有調勻呼吸，就拼命地潛下水，向下方遊動。動作間比平時快了不直一倍。潛到水中向下遊動時，皮特的淚水再也忍不住，尤其是向水底看了兩眼，依然沒有看到自己的船長時，皮特急得伸出手抓爛了上衣，因為太用力，在前胸留下了十道血痕都毫無感覺。咬牙切齒也忍不住噴湧而出的眼淚。

皮特終於知道了在水中流淚和平時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眼淚沖刷眼球時，不會模糊自己的視線…這裡絕對不是‘一個聲音說：你看不到我的眼淚，因為我在水裡。另一個說：我能感覺到，因為你在我心裡。’而是那種痛徹心扉的兄弟情，皮特在心裡大喊：“頭兒！你在哪裡！找不到你，我就不浮出水面，要死就一起死！”…

就在皮特用盡肺裡的空氣，想要在生與死之間做最後決斷的時候，才看到遠處有幾絲微微的血絲…皮特向著哪裡遊動幾下，才看到自己的船長平躺著正在慢慢向海底下沉。又是一番努力後，皮特才抓住楚風巖的手掌。

這時的皮特因為缺氧，腦袋裡已經思維緩慢。只是不停地在轉換兩個單調的念頭：‘抓住同甘共苦、同經風雨的頭兒’，‘向上遊，向上遊’

……

過去了許久，整個船隊一番慌亂，逃離湧出巨大氣泡的海域。遠洋號卻遠遠地落後在後面，懶洋洋地向前方挪動著。甲板上，所有的水手都不再照看船隻。而是令人不解地圍成一個圓圈，用悲傷的眼神向裡面望著。兩個渾身水淋淋的人躺在甲板上一動不動。其中一個比較顯眼，瘦骨嶙嶙還光著上身，渾身只穿一件半腿的水手褲子。

因為筋疲力盡而暈倒的皮特最先醒轉，看到其他人只是瞥了自己一眼，就又用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旁邊。皮特的心開始下沉，接著又看到了默默流淚的宇文淑華，皮特更加肯定了心裡那個不祥的念頭。向旁邊看，果然看到了灰白臉色，嘴角滲著血絲的楚風巖。那雙瞪人當家常便飯的眼睛現在緊緊地閉著，胸口不再起伏，沒有一點兒動靜。

皮特撲到在楚風巖身上。“你們快點殺了我吧，我不要這麼活著！”皮特一邊捶打楚風巖的前胸一邊說：“咱們的頭兒，是為了救我才最後下船的！不然，怎麼會這樣！”

然後就像潑婦那樣，用力地搖著楚風巖的腦袋，訴說著落水後的一切。

萬德冷冷地說：“頭兒要是死了，你就準備睡在他的墓地旁邊吧！”

皮特點了點頭，表情裡竟然勾兌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