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空逐漸褪去繁星，月亮的光彩逐漸被慢慢覆蓋，太陽昇起，金色的光照在女孩的背影。

師徒倆沒有說再見。

如果可以，他們希望再也不見。

貝絲這次獨自前往了王都，她加入了王都的護衛隊，不顧隊長可惜的目光，她選擇去守護貴族。

貴族的生活很是糜爛，他們享受著世間最珍貴的東西，但他們並不快樂。

他們不是厭惡享受，只是當這享受身邊的人都有時，好像連享受都成了一種任務。

他們的一切都來自父輩，是來自家族利益的饋贈，他們的能力和他們得到的不匹配，這才是他們痛苦的根源。

美酒多了，也不過飲水，美人多了，也不過骷髏，他們沒什麼追求，他們既不得枷鎖，又不得解脫。

令他們愉悅和痛苦的，是人性中的那一絲滿足感，他們既滿足眼前的享樂，又痛苦於這享樂恆久不變。

沒有標準的，只要夾雜了人性，那麼一切就沒有了標準。

貝絲在王都待了半年，然後拿著軍隊給的高額補助離開了。

她又來到教會統治的城市，傳說中最神聖的地方，聖彼得堡。

這裡的人沒有痛苦，但他們也沒有快樂。

這裡有階級，但沒有壓迫，他們沒有自己的孩子，沒有自己的妻子，沒有自己的父母，什麼也沒有，人與人之間沒有了聯絡，那一切都無所謂了。

教會的規矩成為了一切。

幾百年的洗腦統治非常成功，就算有個別跳出來反對，只要扣上叛神的帽子，那殺戮就成了全城人的狂歡。

這些人不斷繁衍，他們的孩子裡會出現神賜種子，這些種子被送到鄉下的子爵領，心裡除了神明，再無其他。

一個完美的神賜製造流水線。

只是這個完美的系統裡，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贖罪劵。

……

王都掙的錢很快就花完了。

貝絲又來到教堂，詢問了聖彼得堡的模式是誰創造的。

在教官的指點下，她來到了一個子爵領的尖頂小土屋前，裡面的教官拿出一本書，書的名字：《地上神國》。

裡面的第一句話：

主的神國，是愛的國度，人人彼此相愛，沒有分別。

後面的貝絲沒看。

他做到了，那個模式下，人們的愛真的沒有差別。

……

人是天生弱小的。

這片大陸，不只是人類的大陸。

種族間是存在競爭的。

人類誕生一個神賜，需要幾百個人集中資源，去製造一個聖刃，然而這個聖刃卻不一定能突破神賜。

獸人、矮人，精靈不需要，他們靠著本身天賦，可以不費力的突破聖刃，還有那些遊蕩在荒原的魔物們，它們甚至可以自然成長到神賜的強度。

這樣不公平的競爭，是人類社會成型的原因。

但資源集中後，在人性的考驗面前，人是絕對做不到公正的，而這樣的不公正，又讓既得利益者和不得利益者一起痛苦，最後在人性的美好與骯髒下，大家一起走向滅亡。

感情，感情是這個系統最大的阻礙。

地上神國最大的難點，是讓人彼此相愛，但他實現的最大可能性，卻是消除世間所有的愛。

聖彼得堡是不被世人接受的，但它對於人類生存，卻是最好的制度。

只有當人類消滅了所有的競爭對手，獸人，矮人，精靈，魔物，這些所有比人類強的種族全部滅亡，他們才有資格享受情感的美好，才有資格不將資源集中，才有資格講一個人人平等。

尖頂小土屋裡，一道光穿過窗戶，照在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