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都沒有,就抬腳要離開。
男人看著她被長髮掩住的臉龐,年輕而疏離,低沉開口,“怎麼不帶著他來?”
晚安不說話,似乎是沒有要跟他對話的意思,擦身而過的瞬間卻被對方一把反扣住手臂,強行阻止了她要離開的動作。
“我好像也沒有問你,為什麼要來?”晚安蹙著眉,很是冷淡,笑了笑,“不怕自家的夫人吃醋嗎?還是我應該給她打個電話,警告她管好自己的男人,不要再來***擾我和我媽?”
她每次的態度都是又冷又刺,男人皺著眉頭,壓抑著不悅,“你已經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非要把我當你的仇人看嗎?”
“仇人?”晚安笑了笑,咀嚼著這兩個字,“威廉先生是不是在國外待的時間太長,中文的造詣不太行了?我只希望剛剛我過去的時候你不要拉著我的手也不需要跟我說話,就是這樣的關係。”
她只想當陌生人而已,陌生人和仇人的距離似乎差得遠了。
他已經無法將面前已經嫁做人妻亭亭玉立的涼薄女孩再跟小時候肉呼呼軟綿綿的笑臉重合在一起了。
有幾個瞬間的恍惚。
但他的手非但沒松,力道反而是愈發的重了,盯著她的臉問道,“今天是你媽媽的忌日,既然你已經跟他結婚了,為什麼不把他帶到你媽媽面前過目?”
視線下移,看著她垂落在身側的左手無名指,上面戴著一枚戒指,色澤款式都很低調,但是細看便知是說不出來的考究。
那目光似淡,卻又好像能看穿他。
“他對你不好?”
晚安閉了下眼睛,而後睜開,“我不想再媽媽的面前跟你吵架,或者說些難聽的話,所以把你的手拿開,有人在等我。”
“他對你不好,所以你不敢把他帶過來。”有條不紊的清晰,帶著不動聲色的逼迫感,“既然你嫁給他卻連帶他見媽媽的底氣都沒有,為什麼還要非要堅持。”
晚安覺得,她是真的不知道他這兩年是怎麼了,忽然對她的事情這麼上心,這麼喜歡指手畫腳。
她仰起臉,異常寡淡的笑了笑,“他對我一般般,不過他對我再不好,但如果我明天不小心出車禍掛掉了,他至少會給我辦個像模像樣的葬禮,會在我的墓碑上寫上顧南城之妻——這樣的話想想我也能勉強的瞑目了。”
那笑像是毒針,精準得分秒無誤的刺進他的心尖上。
手上的力道下意識的鬆了鬆,她立刻就大力的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威廉看著她極速得有些慌亂的腳步,像是逃離,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裡消失,他也久久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
轉過身,高大的身形立在石碑前,望著上面笑靨如花的笑顏,很久挪不開視線。
轉眼十七年,他已經老了,可她永遠停在最好的年華里。
晚安走得很快,像是有人在後面追,她剛出墓園就看見已經下車倚在車門上等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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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下落了幾個菸頭,姿勢帶著些慵懶和陰鬱,遠遠的瞧著她,眉目深皺。
她的表情不大對勁,顧南城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朝自己走來。
等她走到他的面前,他還沒說話,女人一把就抱住了他的腰,臉埋在他的胸膛裡。
他猝不及防,甚至都往後退了一步,怔了幾秒鐘,想也沒想就反手也將她抱住。
胸腔處其實仍有不小的怒意。
顧南城低頭,薄唇幾乎挨著她的耳朵,低低的發問,“回家?”
他覺得這個女人耍得一手好手段,讓他有火沒處發。
她在他的懷裡點點頭,輕聲答道,“好。”
拉開車門,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