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人去樓空,只剩下幾百人分散在方圓百里之內,令狐世家名存實亡。
令狐文倩看著荒蕪的良田,已經佈滿青草,不由得一陣感傷。令狐恆沒想到,令狐文倩口中的大家族,居然落敗到了這個樣子。
熊橫皺起了眉頭:“這是令狐家?怎麼這般荒涼了。”
風雷雨訊息比較靈通,雖然很想暗中幫助一下,但為了大計,還是隱忍不發。他感嘆道:“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世間沒有一個能流芳萬世的家族,令狐家族能綿延千年之久,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令狐恆聞言,好像有所感悟,呆呆地站在原地思索,但又捉不住什麼,一時間愣在那。
熊橫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老子也要去看看你父親,什麼樣的人才能生得下你這個妖孽。”
令狐恆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卻沒有慣例地和他抬槓。自昨日起,令狐恆的話就一直很少,少到熊橫都有點不習慣了,挖空了心思與他吵一架,可是令狐恆老是愛理不理,讓熊橫很受傷。
眾人又行了越有十數里地,才看到一片白牆綠瓦的莊子。古樸中帶著點滄桑。令狐文倩觸景傷情,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
令狐恆心情複雜,看到莊子的那一刻他曾想轉身逃開。他怕見到自己的族人。自小以為孤苦無依,卻被人告知,尚有親人在世,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一份情感。是憎恨。還是接受?
不多時。眾人已經來的莊子外了。行近前來,令狐恆才發現白牆上的斑斑駁駁,透露出一股隱藏不住的衰敗之色。門前的落葉已經堆了一尺多高,一個老翁拿著掃帚有氣無力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落葉。
眾人來到他跟前,他才發現,睜著渾濁的雙目,怔怔地看著眾人中的令狐文倩。失聲叫道:“小姐,是你嗎?”
令狐文倩紅著眼眶。點了點頭,說道:“福伯,你怎麼做這等雜役做的活,其他人呢?”
福伯興奮地像個小孩,大聲叫道:“快去通知家主,小姐回來了!”
連喊了好幾聲,才隱隱聽到莊子裡有人聲傳出。福伯顫巍巍地躬身說道:“小姐,你回來就好,家主沒有一日不在唸叨的,這些年你都到哪裡去了?”
令狐文倩說道:“我都在避難,說來話長……”
福伯卻好似沒有聽到,喃喃地說道:“回來就好,這裡始終是小姐的家啊!有哪個孩子不回家的,離家再遠,也是要回來的。”
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福伯才發現令狐文倩後面還站著人,連忙說道:“小老兒耳朵不行,連眼神都不太好使了,怠慢了貴客,真的是罪過,莊裡請。”
原來令狐文倩說了這麼多都白說了,福伯耳朵已經半聾,這麼小聲的話他自然是聽不見了。
在福伯的帶領下,令狐恒生平第一次踏進了這個原本他應該在這裡長大的莊子。
這時,有一個老人,孤伶伶地站在正堂的臺階上,怔怔地看著他們。
令狐文倩也呆呆地看著那老人,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
良久,老人才開口道:“回來了?回來就好,令狐家沒什麼了,但養你還是養得起的……”
令狐文倩怎麼都沒想到,她回憶裡的那個固執,冥頑不靈,身體尚健的父親,居然衰老到這種地步了,滿頭白髮,皺紋滿臉,若是丟在大街上,說不定還以為是一個無家可歸的老人。
令狐文倩半晌才吐出兩字:“阿爹……”
令狐恆打量著眼前的老人,這個他該叫爺爺的人。心道:“這便是我的親人了吧,比想象中好一點……”
令狐家主也注意到了來人,朗聲說道:“阿倩,這些人是……”突然,他發現站在面前的令狐恆,心中猛然一跳,心道:“真的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