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還真是沒人跟上來,確認之後,顧雁歌心裡頭這個高興啊,見了街邊的碎石頭渣都覺得如金如玉。
這時候,街面上已經點起了燈,處處星星點點微微燭光,姑娘們這兒圍作團,那坐成群,滿街的香氣撲鼻而來,顧雁歌總算明白香汗淋漓這詞兒是怎麼來的了。顧雁歌就讓丫頭們自個兒活動去了,自個兒只領了扶疏這已經被許了人家的孩子。
瞧著丫頭們一個個面含春色,顧雁歌嘆氣,她也想春色一下,可是沒個物件呢。心裡正念叨著,把一顆石子踹到了河裡頭,再一抬頭想要叫扶疏一塊走進,就見蕭永夜定定地站在面前,雙眼如波地看著她。看得顧雁歌心頭那個盪漾,就跟河面上盪漾的燭光和月色一樣。
蕭永夜伸出手來,顧雁歌很自然地伸手放在他掌心裡,扶疏見狀趕緊摸黑走了。
蕭永夜看著顧雁歌,在一片的燭火微微與波光溶溶裡,顧雁歌的那雙眼睛如星子般明亮,撲閃撲閃地眨著的時候,蕭永夜就開始像開了陳年老酒一樣,不喝也醺:“雁兒,我正想去府裡找你,遇上你的丫頭了,說是你也出來了。雁兒也乞巧嗎?”
顧雁歌也醉了,蕭永夜今天連聲兒都是醉人的:“天上那一對兒已經很不容易了,人間的燈火這麼不眠不休地照,會驚擾他們的,還是不乞了。”
景朝的乞巧,就是男女一塊兒放燈,燈的樣式不同,就像男女之間的感情不同一樣。
“雁兒,我們也去放燈吧,早早放完,省得太晚了打擾天上那一對。”蕭永夜卻不知道從哪裡弄出一盞並心兒燈來,並心燈其實就是兩朵蓮花燈,只用一根燭照明,有同心合體的說法兒,於是成了青年男女在最終確定事兒前,一定要燃放的。
看見蕭永夜來這麼一出,顧雁歌還真有點反應不過來,指著並心燈說:“放這個?”
蕭永夜點頭應道:“對,雁兒不喜歡這樣式嗎?”
其實蕭永夜壓根沒什麼想法,只是買燈的時候,賣燈人問他和什麼人一塊兒放,然後蕭永夜如實答了,賣燈人就給了這麼一盞。蕭永夜,其實是無辜外加無知的……
顧雁歌呵呵一笑,接過燈來說:“那我為點好了!”
她也迷信了……竟然想起了景朝的那個傳說,並心燈,女子點亮並心燈,意味著將來獨照郎心,男子點燈自然叫不偏心了。當然這只是一個說法兒,不過景朝竟是男子點燈的多,少見幾個是女子點燈的。顧雁歌蹲岸邊上拉燃了火摺子,在眾家姑娘們羨慕的眼神中點亮了並心燈,蕭永夜遂輕輕地推進水裡,並心燈就這麼漂遠了。
等離了岸邊,顧雁歌笑眯眯的說:“永夜,剛才咱們可把事兒做反了,本來應該你點燈,我推的。”
蕭永夜一笑,剛才顧雁歌打火摺子的時候,他也想起來了:“我知道,但是雁兒點燈,正好!”
看著蕭永夜站在一片燭火月光裡淺笑著,滿眼視野裡全是寵溺,顧雁歌忽然覺得有人寵著容著的感覺真不錯。
蕭永夜這人,總是用不經意的一舉一動打動人心,她的心當然也被一點點打動著:“永夜,這麼多年,讓你久等了!”
“不久,我以為要一生,現在已經是意外驚喜了。”蕭永夜曾經是這麼想過,雖然心裡偶爾也不甘心,但是他總是習慣地以“顧雁歌”的心思為重,絕不會把自己的意願放前頭。
兩人輕聲說著話,走過微暗的街道上,緊緊握住彼此的手,顧雁歌忽然想起一句話來——“真想就這麼緊握著你的手,一直走到生命盡頭”,原來這一句話,竟是那麼的美好而奢侈……
慢慢地走,恪親王府的大門就在不遠處了,顧雁歌問蕭永夜要不要進去坐坐,蕭永夜正待回話的時候,蜀犬吠日屹王不知道從哪衝了出來,看著顧雁歌說:“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