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似的月亮已經高高地掛在天上,山裡的夜空中,星星越發顯得璀璨奪目。圓月灑下的光芒,照亮了山間的野道,為迷途的尋路人指明旅途。
陳書翔和黃曉君一離開“狼道”,就感到眼前一片豁然。在陰暗潮溼的山洞裡行走了大半日,剛進去時太陽才欲落西山,走出時月亮已高掛當空。
“好美的月亮啊。”黃曉君忘了方才的疲憊,忍不住抒發壓抑許久的情懷。
陳書翔沒有心情留戀皎潔的月色,擦過黃曉君的肩膀,朝著山道另一頭的燈火走去。
“就是那個村子吧,或許能打聽到潘蕙的訊息。”陳書翔看了看草稿似的地圖“等等!”黃曉君叫住他。
陳書翔回頭看著跟上來的黃曉君,沒說什麼,扭頭繼續前進。
黃曉君腿上的傷還有些作痛,吃力地想要跟上陳書翔的步伐。陳書翔走了幾步,似乎意識到這點,有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好讓黃曉君不那麼吃力。
“你說狼會跟來嗎?”黃曉君輕聲問道。
“不知道。你應該懂得比我多。”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陳書翔看了看低著頭的黃曉君,“潘蕙的事情你沒有責任。”
“不,不是的。”黃曉君走著走著,不自覺地躲到陳書翔的身後,也不抬頭,似乎在對著地下的土地爺說話,“如果沒有我,你大概已經把潘蕙救出來了吧。”
陳書翔停下來,摸了摸黃曉君的額頭:“說什麼傻話呢?沒有你,我怎麼會找到洞裡的密道呢?沒有你,我怎麼能夠從密室裡出來呢?你的腦子可沒被狼抓壞呀。”
“是我太瘦弱了,每次都需要別人保護我。剛才看到你為了我,被那群狼撲在地上,差點沒了命,我就好難過。我想,為什麼我總是那麼沒用,只知道讀書讀書,可每次碰到危險,什麼忙也幫不上。嗚……”
黃曉君說著說著,似乎自己把心底的傷心處給揪了出來,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溢,越哭越傷心,越傷心就哭得越厲害,彷彿這十幾年難過的事情,都一個個回來找她,要算算這麼多年的傷心帳。陳書翔拿這種情況最沒辦法,只能默默地陪著她哭,陪著她走。
“我總是要別人保護……”黃曉君抽泣著,胸中彷彿積蓄著萬千的委屈和內疚,就想在此刻一吐為快,“七歲的時候,男孩子欺負我,搶我的棒棒糖,扯我的辮子。我不敢跟父母說,只好一個人躲在廁所裡哭。潘蕙知道了,為了我跟男孩子打架,手上被扭得一塊塊紅腫。我還是哭,怪自己膽小,總是要讓別人幫忙,讓別人受苦。”
就在這月圓之夜,荒寂的鶯歌子山坳裡,黃曉君將自己從小的苦事一一道來。陳書翔早知道黃曉君和潘蕙是青梅竹馬的好姐妹,然而小潘蕙幫黃曉君出頭,去和男孩子打架的事情,倒讓陳書翔有些意外。他沒想到現在看上去靦腆文靜的潘蕙,小時候竟是假小子樣的兇狠角色。
“陳書翔!”黃曉君一把抓住陳書翔的雙臂,“再碰到狼,你一個人跑,去救潘蕙,別管我。”
“不好。”陳書翔用堅決的語氣回絕了黃曉君的請求。
“為什麼?我不想再有人因為我受傷了。我這麼瘦弱,即便拼死保護我,也逃不過去的。”
陳書翔不再理睬她,又走了起來,好像在自言自語:“笨蛋!保護你,保護潘蕙,都是一樣的。每一個朋友,我都要保護好。我不想任何一個我認識的人,從我眼前無緣無故地消失!”
黃曉君一下愣住了,望著矗立在眼前的陳書翔背影,心靈深處好似又獲得了信心的清泉,將剛才沉鬱的心情一掃而空。她突然感到剛才的哭泣是如此幼稚,即便自己是多麼弱小,陳書翔也沒有放棄過任何人。他想救潘蕙,他想保護自己,他想珍惜每一個和他熟識的人。這種紐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