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一鳴伸手拿過紙巾,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珠,捏了捏她的鼻子,說道:“回去吧,別想那麼多。”
“恩!你要好好的!我明天再來!”
兔子說罷,俯身在程一鳴額頭輕輕一吻,轉身跑出了房門。
幾個人陸續出了病房,小風將手中一大包的東西放在桌邊,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原地傻愣愣的站了片刻,也輕輕的退了出去,同時伸手把門關上。
房間內一時又陷入了安靜。
窗外凜風依舊,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藥水味,吊瓶中的點滴依舊不緊不緩的滴下。程一鳴輕輕的抓著父親那雙長滿老繭的手,望著窗外有些曠遠的夜空,腦中全是父親那嚴厲而又慈愛的面龐。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跟父親去親戚家玩,他非常喜歡親戚家那隻小巧的八音盒,臨走的時候便悄悄的裝在了兜裡。回家被父親發現後,那張平日裡慈祥的臉頓時變得異常嚴厲,罰他站在門邊上,兩隻手上各自狠狠的捱了十幾下竹棍子,打完之後,還要他把東西送回去。
他到現在都記得當時自己是多麼的委屈,多麼的恨自己的父親,發誓以後再也不理他。
誰知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自己枕頭旁邊放著一個嶄新的八音盒。後來才聽母親說,是他父親連夜騎著車子,專門跑到縣城給自己買了八音盒。
上小學的時候,自己特別調皮,一次和村子裡的小夥伴摔跤,不小心摔傷了胳膊,回家之後也不敢告訴父母,悄悄的一個人躲回房間。那時候家裡正在打麥子,被父親知道了之後,一邊大發雷霆,一邊也不顧手中的活計,帶著他便往醫院趕。由於路上騎得太快,為了躲避行人,不小心摔在了路邊上。
車子倒下的一瞬間,父親猛地往後一縮,將他攬在懷裡,自己卻狠狠的跌在地上,胳膊在砂石路上蹭的血流如注,起來之後也不顧自己,連忙問他有沒有摔著。
太多的東西,一幕幕,彷彿就發生在不久前。
自從上了高中,便一直住校,直到在外地上大學。這麼多年來,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好好的坐下來,跟父親說一說話;他才發現,自己心中那個似乎永遠都偉岸的身影,原來也已經在歲月的吹打下,變得佝僂、變得遲暮。
呼嘯的北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窗外正飄灑著紛紛揚揚的大雪。
又想起那年冬天,父親幫自己堆雪人,然後站在雪地裡當靶子,任他用雪球砸的情景。
雙眼不知不覺又變得酸楚。
忽地又想起白天遊戲裡給自己發訊息的陌生人,他到底是誰?是怎麼知道這事的?為什麼要告訴自己?
車禍,逃匿的肇事司機。。。
心裡猛地想起最近突然間低調了許多的戰神幫,還有那個睚眥必報的戰神無名。
這些東西,最好只是一個意外。
即便如此,他依舊非得查清楚那個肇事司機不可,同時,還有那個給自己發郵件的陌生人。
不管在遊戲裡,還是在現實中,他都不允許自己的親人和朋友,受到一點的傷害。
對自己好的人,他會一一的記在心底;跟自己過不去的人,同樣不會讓他好過!
不知不覺夜已深。
窗外大雪依舊紛揚,他終於再也支援不住,趴在床邊緩緩睡著。
夢裡的天空格外的蔚藍,陽光格外的耀眼。
清脆的鳥鳴、高低錯落的假山、爭相綻放的花簇。這是哪裡?怎麼會有如此逼真的夢境?程一鳴疑惑的沿著幽靜的碎石小道,一路往前行去,亭臺、水榭交錯而落,如夢似幻。
這本來就是一個夢而已。
忽地,他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