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到這裡老闆娘話語遲疑了,想了想又說:“可他們一隊人都是大老爺們兒,你一個姑娘家,不好跟著一道……”
“銅元鏢局嗎?”桐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真是冤家路窄呢。“老闆娘不必擔心,我只跟在他們後面就是,不用與他們一道走。”
“是了,是了,我瞧姑娘也是個練家子,知道保護自己。不過姑娘家畢竟是姑娘家,還是小心一些才行。”
桐笙一心想著追上前頭的人,未理會老闆娘後來說的話,只速速給了茶錢,騎上馬朝左方追了去。
自上山以來,桐笙還未與外人交過手,自然不知山外究竟有多少高手。為保安全,她只一路悄悄跟在那隊人後頭,不敢打草驚蛇。十天後,終於到了桐笙認識的地方,她便再不想跟著那些人慢慢前行,而是策馬奔騰,迫不及待地趕回了自己家。
不,那個地方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在曾經熟悉不已的大宅門外,桐笙卻只能牽著馬,默默地看著那塊已然換掉的門匾。那座宅院早換了姓,但最悲哀的卻並非此事,而是桐笙根本無法想起它原本的主人姓什麼。雖說她早就明確自己可以用擁有的一切去換取手刃仇人的機會,可此時此刻她真的沒辦法不覺得難過。
當初桐笙家人的遺體都被丟在了亂葬崗,她無法以一個“已死之人”的身份去請求別人幫她好生安葬家人,只能在天黑之後,獨自到恐怖的亂葬崗上挖出幾個坑把他們埋了進去。過完頭七她就動身離開,決定暫時隱在他鄉,待學得一身好武藝再回來報仇。
很好運的,桐笙才出城不久就從別人口中聽說了翠雲山的事,但她也不過只是聽說了,甚至都沒去求證過便決心要上山去看看,也根本沒想過仙人什麼的或許就是子虛烏有的。不過該說她果真運氣極好,亦或是真與時雨有緣,她竟就邊走邊問路,一路到了翠雲山。可是,這四年的努力真的能讓她達成自己的目的嗎?
四年後桐笙再回來,進城後不久就買了祭品去亂葬崗上祭拜親人。若說四年前那個十四歲的阿九還有是一臉稚嫩模樣,那麼四年後的桐笙已然脫胎換骨,在親人們的墳前只有必須報仇雪恨的堅定。
桐笙一邊焚著紙錢一邊說她回來替他們報仇了,希望他們在天之靈能保佑她可以順利殺了那個混蛋。對於那個替自己死去的乞兒,桐笙無話可說,只明白自己是有罪過的,來世願承受任何報應。而今生,她希望可以活著,她還想報答朔夜的恩情。
重回這個生活了七八年的地方,桐笙卻找不到太多熟悉的感覺,反而開始想念翠雲山上的寧靜。以前的家早不能再回去,她便選了一家離銅元鏢局很近的客棧住下,如此也便於隨時探查鏢局的情況。
聽說就在桐笙家破人亡之後不久,那“天下第一鏢”的名號就被皇上賜予了銅元鏢局,從那之後,銅元鏢局就名揚千里之外。不過這些年桐笙住在山上,對此事毫不知情。好幾日打探調查下來,桐笙越發憎恨那個害死別人全家卻毫無愧疚之心的仇人。
他叫林天成,即便化成灰桐笙都能將他認出來。住在客棧的這幾天,桐笙幾乎每天都能看見他,那種風光無限,好似在炫耀自己一生成就的樣子,真教桐笙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殺了他。可他每次出門都帶著幾個護衛,想必還是為了防著想要殺他的人吧,即便他已經請朔夜幫他改過了記憶。
桐笙的最壞打算是拼上自己的性命去報仇,只要林天成能死,哪怕她丟了命也都是贏了。這就是她與朔夜論過的勝負。但以眼下的情況來看,她並沒有十成的勝算。思來想去,她決定在夜深人靜時下手,於是又花了幾天時間夜潛銅元鏢局,摸清了鏢局內的情況,待計劃好進退道路,終於將行動時間定了下來。
為保證安全,動手前一天桐笙將自己的東西都轉移到了一間較遠的客棧,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