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先坦然道:“那是自然。”
“雖然許公稱讚我是同道中人,但即便是一家的兄弟,行事風格也很有可能千差萬別,更何況是晚輩和許公。”
“許公的教誨,對晚輩來講不啻於是金玉良言,令晚輩茅塞頓開,受益良多。可即便如此,晚輩也要認真考慮,同樣的方法,到了我的手裡,我該如何運用。”
“才能讓這樣的好計策發揮最好的效用,要是不這樣做,不是枉顧了許公對晚輩的一片期望嗎?”
許敬宗頓時覺得,心裡暖暖的,這孩子,比我年輕的時候,嘴皮子還利索。
當真是後生可畏。
這一番話說的,怎麼說呢,正是老許最想聽到的。拍馬屁的最高境界就在於此。
要讓受眾覺得你的吹捧是名副其實,沒有一點誇張的成分,正對他的胃口。
裴範先說的話就是這個路數,他讓許敬宗深深相信,身為後輩,裴範先是認同並且時刻為了把厚臉皮哲學發揚光大的。
吾輩後繼有人吶!
“對!”
“你說的太對了!”
老許興奮的,整個人都坐起來了,兩眼放光,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陳腐暮氣。
經了裴範先的點撥他也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為何自己多年以來的衣缽沒有人傳承,他許家家大業大,子孫眾多,這麼多的後輩,他居然一個看得上的都沒有。
一直以來,他也很苦惱。
他年逾八十,在大唐不可謂不長壽,這些年,他一直在家族中不停的尋找,卻一個徒弟都收不到。
原來癥結一直在這裡。
許家的那些子孫,要是能有面前的裴範先一半心思通透,說不定他也能把這一套為人處世的訣竅,留在自己家。
同樣的一套手法,傳承到不同的人手裡,效果自然是因人而異的。師傅就是教的再好,再盡心,徒弟蠢笨,或者根本就不是一路人,那也是無用。
根本無法領悟到其中的精髓。
“就算我們不愛面子,可也不是說面子就沒有用處,你要謹記,在朝廷上混,面子還是需要的。”
“比如,就算是順著聖人娘娘的心意來,你也要注意把握分寸,不能引起朝廷老臣的公憤,而你自己的言行,也不能有太過逾矩之處,你要知道,我們這樣的臣子,那些沽名釣譽的臣子可是恨之入骨的。”
“你一定不能給他們造謠生事詆譭你的機會!”
範先慘慘然,老許的這個要求,似乎有些強人所難。
要說他的把柄,不說以後,就是現在都有一大堆,突如其來神乎其神的醫術,開店賺錢,這些事情以現在的裴範先做起來,或許都還不算是要命的大事。
可將來呢,他都能想到,將來他一朝得勢,這些都會是大臣們參奏他的把柄。
不必老許提醒,他也全都明白。
此刻,除了點頭,他似乎也沒有什麼別的能表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