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抱著頭小心閃避,剩下只有四五人與宛若發了瘋般的武士們纏鬥,各個咬牙切齒,使出渾身解數砍刺劈擋,卻依然有些捉襟見肘。
那邊戰況依然激烈,林霽風和德川真信都被人簇擁著退回館內,林霽風一邊緊緊盯著那邊噼裡啪啦纏鬥著的幾人,一邊在腦海中飛速思考著:那個“吉川”到底是被何人所傷?那些扶桑武士們為何要殺他?就算他是林睿的侄子,那些人殺了他能有什麼好處?與其殺他,還不如殺……林霽風的瞳孔陡然一縮,下意識地一把搶過自己身邊侍衛的佩刀,直直撲向了德川真信的方向——
“呲——”長刀入體的身體,德川真信難以置信地看著噴灑在自己肩頭的猩紅血液,還有自己最信任的武士那雙殺氣滿溢的眼睛,一張臉已然全無血色。眼睛再順著血流顫顫向下,又看清那人手中藏著的一柄閃著藍光的鋒利匕首……終於,德川真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腿不住地打顫兒。
一把拖過倒地的德川真信,眼睜睜地看著那個武士心臟部位噴出淋漓的鮮血,緩緩倒下……林霽風也面白如紙,原地倒退了幾步。這不是他第一次殺人,可是沾了一衣襟的血,親眼目睹被殺之人那功虧一簣的怨毒的憤恨,還是讓他有些不寒而慄。過了好一會兒,林霽風才拔出那柄長刀,看著癱坐在地不斷哆嗦著嘴唇的德川真信:“……德川公子,下官覺得,您現在需要接受我國的保護。”
德川真信的下巴機械地慢慢點著,他已經失去了話語能力。他帶來十幾個武士,五個企圖刺殺林霽風,一個企圖刺殺自己……他只有十二歲,現在只覺得全身冰寒,宛若掉入了一個冰窟窿,連骨頭都被刺得生疼。
驛館外終於傳來了眾多繁雜卻堅實有力的腳步聲,林霽風看著直接破門而入之人,一直高高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手中的刀終於不再攥得死緊,憋在心頭的一口氣也終於緩緩舒出:“小叔,你來了啊……”
林睿看著他滿臉的疲憊,不禁皺了皺眉,又環視了一番驛館內的情況,看著站著、坐著、蹲著、躺著的一幫生生死死、半死不活的人,終於下令:“將扶桑使臣全部帶回鴻臚寺,令侍衛司派人保護德川公子,不得有失。至於刺客,交給大理寺審問。”
這麼一會兒工夫,那幾個扶桑刺客已然被擒下,除了一個乾脆利落地抹了脖子,其他人都被人扭了手腳卸了下巴,確保他們無法立刻自殺。
林睿令人將站不起來的德川真信抬走,又走過來拍了拍林霽風的肩,聲音平淡:“你做的不錯,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林霽風卻慘白著臉搖了搖頭,扯出一個僵硬的微笑:“小叔,人是我殺的,我還是跟著你吧,省得到時候攀扯不清。”
林睿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鴻臚寺新上任的正七品官員和扶桑將軍的小兒子同時遇刺,刺客還都是德川小公子帶來的扶桑武士——訊息傳到宮內,雲朔頓時沉了臉,立刻下旨讓大理寺和鴻臚寺共同徹查此事。
林霽風畢竟親自動手殺了人,為了“避嫌”,現在正在“隔離”中。百無聊賴地躺在京城另一驛館舒適的大床上,林霽風不禁有些感慨:“還好,這次不是在大理寺。”
感覺到門口傳來腳步聲,林霽風趕緊翻坐起身,果然看見林睿站在門口,一張木頭臉不見喜怒:“恢復精神了,不錯。”
“小叔,”林霽風討好地笑著,“搞清楚沒有?我還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林睿皺了皺眉:“那些人抵死不招,不過,肯定跟扶桑的天皇大名們脫不了關係。”
“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兒了?切,還牽連上我,差點兒沒命……”林霽風翻了個白眼,“不過,我很想知道,那個半死不活的‘吉川’究竟是誰扔進驛館的?”
林睿回答:“肅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