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繁覺得這簡直是白日見鬼,皺眉看向兩個武師,可那二人皆是垂著頭,根本不敢看他;蕭若繁心中一凜,他定然沒有派人追殺趙蒲,那麼,恐怕是……
蕭氏居高臨下,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切,好似受審的根本不是她本家唯一的嫡系傳人;蕭若繁也根本不去看太皇太后,暗暗握了握拳,微微平復了情緒,只看趙蒲:“我與你多年未見,難得有個‘敘舊’的機會,你想說什麼,都說明白——不必藏著掖著!”
趙蒲不由眯起眼睛,心中冷笑:措手不及到這份兒,竟然還一臉的冷漠相,竟然不去問問真正的“罪魁禍首”……且看這般的硬骨頭,到底能撐到幾時!
“既然如此,蕭侯爺,咱們重頭說起。幸虧當年你爹、我‘師父’,死得夠倉促,你忙著辦喪事,才給了我逃跑的機會。”
“至於我為什麼要跑?呵,你不必明知故問,我就是怕被滅口……呵呵,你爹當年那副牆頭草的德行,還有陰險下作的手段,想想都讓人噁心。”
“你說什麼?”蕭若繁的臉色極為難看,被人侮辱到親爹頭上,哪個男人能不動怒?
“呵呵,當年你爹先是依附前太子,不想被連累得丟了官,他那樣鑽營的人哪裡甘心?這時,三皇子親自為他批命,說他今後定會如鴻鵠展翅,又許他一份高官厚祿,他就跟哈巴狗似的巴了上去……可別說你不知道‘三皇子’是誰,連我都知道。”
“……我知道。”就算幼時只是斷斷續續地知曉些“隱晦”,經歷去年那一場噩夢般的秋授,也明白得差不多了。
“三皇子只讓你爹做一件事,就是替他殺一個人。”趙蒲的笑容忽然變得極為詭異,慢慢張開口型,“三皇子讓他殺……雲華太子。”
“荒謬!”蕭若繁終於動怒,“我爹閉門研究藥理,近十年未出京城,怎麼去殺雲華太子!”
“就算他真的閉門不出,我沒少替他去南邊採買藥材。再說,他真的從未出過京城?”
蕭若繁本是十分肯定的,可被他這麼一問,心裡不由起了疑竇:以前,父親常以研究藥理不能被人打擾為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關就是一月多。期間只有心腹老僕能進出送飯,就連他這個兒子也被拘著不允靠近。
……父親,似乎真的在藏著些什麼。
趙蒲卻忽然轉向皇帝幾人,恭敬得詭異:“既然蕭侯爺不認,皇上、王爺,不妨傳個‘認得’的人來。”
雲朔沒說話,只複雜地向外看了看,卻是雲徵冷冷道:“叫周誠來。”
周誠,雲徵的表弟,原太子云華的家臣。十幾年前,正是他為投太上皇的心意,羅織了“太子造反”,而四年前,在京郊的尼姑庵中,在秦可卿的安排下,他被宮女素心的一把火燒成了半個死人;幸虧周家有財力有人力,竟然給養了這麼多年。
周誠已經殘廢了,是被擔架抬來的,滿身猙獰的疤痕,咳嗽不斷,聲音沙啞得宛如鬼魅。
雲徵撇他一眼,毫無同情,只對旁邊的內侍言:“畫像給他,再讓他認一次。”
自然是蕭若繁父親的畫像,差點貼到了周誠臉上,這可憐的殘廢才好容易看清了,頓時“咳咳”著掙話往外蹦:“是、他,就是、他……去找過太子……太子、大病一場……”
蕭若繁怔怔的,完全說不出話來。
周誠,不應該認識他父親,彼時他不過是個太子的家奴,根本沒資格結交朝臣。周家原先根本什麼都不算,直到皇上登基後,太上皇為了平衡朝堂實力,才一再破例地提拔周家人,即使是這般,沒這能力和政績,偏坐了這位置,周家在朝上,時常尷尬得比任何人都更甚。
難道,父親當年真的……難道,雲華太子的死,跟父親有關?
趙蒲冷笑著道出真相:“當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