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自小便是養在老身膝下,從來都是乖巧孝順……想不到入宮之後,竟會遭此大劫,求娘娘一定要為賢妃娘娘做主啊!”
皇宮之中,在一個女人面前誇獎另一個女人,除了引起仇恨之外,絕無其他效果。周貴妃本就心煩,聽到這番“掏心窩子”的剖白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呵,自小養在你這個一品高誥命膝下的寶貝女兒卻被送進宮做宮女?你們賈家的姑娘還真是“金貴”!
周貴妃冷豔的眉眼更加凌厲,語氣也越發得不客氣起來:“太夫人,清者自清,只要賢妃妹妹問心無愧,誰都不能誣陷了她。本宮雖然能理解太夫人愛護孫女的一片心意,但是請太夫人不要忘了,賢妃妹妹已經是皇上的嬪妃,德行是否有虧,都只能由皇上來判定;至於您進宮來告之事,更是前朝之事,恕本宮愛莫能助——來人,送太夫人回去吧。”
不理會似乎還有話說的賈母,周貴妃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而後,靜靜坐在鳳榻上,脫下了雙手金玉碧翠的指套,雙手收入袖中,偎著靠墊,閉目養神。
身邊的小宮女連忙過來,輕輕悄悄地給周貴妃捶腿。
過了好一會兒,周貴妃才微抬雙目,眼睛疲憊不堪:“甄昭容那兒還是沒動靜?”
宮女小聲答道:“出了這事之後,昭容娘娘便足不出戶,但也沒有要求招家中命婦進宮。”
“她倒是坐得住,以不變應萬變麼?”周貴妃冷笑一聲,隨即緊緊皺眉,“可是,本宮這邊卻不能坐以待斃。那些個死了的太監……其他的都不怕,就是內宮司那個——他有個相好的在外面。此人一找到,賢妃就乾淨了,可是,本宮就危殆了……”
說來好笑,宮女太監之間的“對食”或“菜戶”之情,竟然比尋常人家的感情要忠貞很多,大多是“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宛若交頸天鵝一般,相互依託而活。就算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會以“未亡人”的身份為亡者守節。
那個內宮司的首領太監的“菜戶”是個普通的小宮女,好像是叫素心,一年多前犯了大錯,險些被李淑妃打死。太監求到了她這兒,她便施了個恩情救下了素心,又放了她出宮,那太監從此便一心一意為她賣命。
皇太貴妃為了拖下林家,不顧一切逼她,周貴妃無奈,才祭出了這張牌,雖然沒拖下林姑娘,但至少給李淑妃使了個絆子。
後來滅口之時,周貴妃自然沒打算放過那個素心,可是素心不知是不是提前得了信兒,竟然從周家的監製之下不聲不響地溜走了,這無疑給周貴妃埋下了一個心腹大患。
周貴妃想了想,咬了咬唇,眼裡露出些許決絕之色:“那太監跟素心之事雖然隱秘,但終究瞞不住……傳信給我哥哥,小心看緊素心的家,只要那個小蹄子一露面,立刻弄死!”
“是,娘娘。”對於周貴妃的狠辣,宮女們已經習以為常,福了福身便告退。
天色漸晚,山風微涼。京郊小溪邊,某個信徒搭建的歇腳亭裡,蹲在地上林霽風無聊劃圈子,劃了一個又一個,直到自己的腿蹲得冰麻冰麻,忍不住拍了拍身前那人的肩膀:“小叔,咱們還要蹲到什麼時候?”
林睿也蹲了半晌,但還是跟雕塑似的,一動不動,聲音也毫無感情:“天還沒黑投,至少還要一個時辰。”
“啊?”林霽風小小哀嚎一聲,自怨自艾,“